另名男弟子神情轻蔑,扯扯她衣服,说:“走,还看什。”
女弟子声音很小,隔着雨幕传来:“你不觉得谢师兄很可怜吗?”
男弟子反问:“那死去少宗主难道就不可怜?”
女弟子咬唇:“可是这又关谢师兄什事呢,他凭什要遭受这些啊。”
男弟子翻白眼:“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错就错在他有那个爹吧。”
*
不悔崖之审,最后是位上重天修士无意路过,怜惜谢识衣,允诺五大家族些好处,救下他命。
远山寒翠,烟雨湿浥。
谢识衣站在他漏雨柴屋前,听着管事长老叮嘱,心里想着——他需要把伞。
管事长老轻声说:“你也别恨家主,怪就怪天意弄人吧。他恨你也是正常。你如今凡人之躯,见到他就躲着吧。”
什。”
言卿修长手指抚摸过冰冷花枝,唇角勾起,缓缓道:“他吗?他当时想要把伞。”
侍卫愣住:“把伞?”
言卿扯着梨花,点头:“对,他想要把伞。他那时候修为尽失,经脉寸断、浑身是伤。又在幽绝之室呆久,视觉听觉都出问题。雨落在身上非常难受,而且他见不得强光,最需要就是把伞。想要把伞很奇怪吗?”
侍卫:“……你在逗?”
女弟子还想说什。前头管事长老回头,眼神冰冷警告,两人都闭上嘴。
谢识衣拿着衣服,面色平静听着那些他快要听出茧子话,转身没走几步就扶着门槛,无声地干呕起来。他很久没吃东西,呕不出什,只是肺腑翻涌恶心感怎都挥之不去。
喉咙如火烧。闭上眼睛,都是张张脸,悲天悯人、幸灾乐祸。
他们说他没罪,说他有罪,为此争论不休。
谢识衣脸色苍白如纸,讽刺地扯下唇,抬起手擦去嘴角血。
谢识衣点头:“嗯。”他想,后山有片竹林,或许可以用来做伞。
管事长老叹息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少年,轻声道:“识衣,相信你是个懂事。等你身上伤好,就离开障城吧。”
谢识衣笑下,接过长老给他送来包袱,垂眸道:“谢谢。”
管事长老带着两名弟子离开。
其中名女弟子频频回头,望向他眼眸满是怜惜。
言卿:“逗你干什。”
侍卫咬牙切齿:“渡微仙尊怎可能想这个。”
“可他想还真是这个啊。”言卿失笑:“而且,对于那时谢识衣来说,别人善意和恶意其实没有区别。”
更多是厌倦吧。
毕竟谢识衣真正原罪,从来都是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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