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金玉满堂,如今野草枯黄。
容棠回身,透过朱红大门望向公主府内,锦绣堆砌白玉做瓦,琉璃闪耀着日光,美轮美奂亭台楼阁假山造景,奢华程度放眼整个大虞也没有几家。
强烈反差感坐落在同条街上,这许多年竟也无人提出异议。
更矛盾是,长公主分明朴素得要命,可宅子却又这般奢靡。
他停留时间长些,双福问道:“少爷,不回府吗?”
容棠敛眸,心念电转,急速思考应对方法,长公主却轻轻笑声,打破室内死寂:“见钟情也好,青梅竹马也罢,只问你是不是真想将他接入府中?”
容棠思绪卡壳半瞬,抬眸对上端懿长公主眼睛,不知道为什,莫名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撒任何个谎言都会被拆穿。
良久,他轻声道:“是真心想将他接入府中,护他辈子。”
端懿手指轻轻在茶杯上摩挲,视线越过他,看向门口,半晌,她才放下杯子:“那便娶吧,你父亲那边自有去说。”
容棠缓缓,紧绷情绪终于松懈下来,他起身,拱手向端懿长公主行礼:“多谢祖母成全。”
为此事而来,认真道:“是。”
“她说对方是显国公家远房亲戚,可有这回事?”
容棠:“有。”
端懿看向容棠,那视线不像长辈看小辈,倒更像在透过他眼睛直视灵魂:“显国公名讳在大虞是个禁忌,你可知道?”
“知道。”
容棠回神,上马车之前改主意:“去松荆巷李府,路上经过鎏金楼打包桌饭菜并碟荷花酥带走。”
端懿突然抬手敲敲经书:“世上因由过错,并非本佛经就能承载。”
容棠微微怔住,长公主却起身,缓步向门口走去:“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这次大难不死,自然有所因果,是好是坏都不必纠结。”
容棠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话里意思,在原地待许久,直到双福进来,唤他回神:“少爷,们回去吧。”
出长公主府时候,容棠抬目朝对面看眼。
破旧宅门依稀可见往日风采,牌匾处空悬,封条发黄,门口石狮子被人砸断牙,片死寂破败萧瑟感冷然破空而来。
“即便如此你也要娶?”
容棠毫不迟疑:“即便如此,也要娶。”
“见钟情?”端懿拉家常般随口问,容棠却立时哑口,心中警铃大作,股没来由恐慌席卷全身,满脑子只剩下个念头:
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撒谎!她知道他从前没见过宿怀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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