铻刀极其锋利,但这二十八个字陆子冈却写得婉转清丽,缱绻绵长,随后习惯性地在后面落个子冈款。
陆子冈呆怔地看这块新鲜出炉玉件半晌,玉件雕琢之后并未抛光,却在黄色灯火下映出种沧桑晦涩质感。
自嘲地笑笑,陆子冈把这块玉料丢进柜台下面竹筐里,听到声清脆玉器击撞声响。那个竹筐里已经积攒大半框未抛光半成品玉件,都是陆子冈这些天拿来练手习作,若是有人看到话,不禁会眼前亮,说不定还会评价这个
陆子冈把玩着左手掌心玉料,沉吟片刻后,便拿起笔在玉料上画出片片枯叶,那片片叶子正好画在黄褐色和田玉籽料留皮上,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秋风萧索意味立刻就盈满整块玉料。
画完枯叶之后,陆子冈停顿片刻,几次抬笔又几次落下,终究没有落笔。
他下意识地拿起手边铻刀,对准手中玉料,微用力,刀尖就如同切豆腐般把玉料破开来。
从几千年前开始,琢玉师工具,就是种俗称水凳砣机。砣是种圆片状物,旋转起来之后,就用这种均匀摩擦力开始琢玉。虽然数千年来,驱动砣机方式从人工改进到电能,但琢玉师依旧用各个尺寸砣机来琢玉,只除陆子冈。
他铻刀,因为缺少解石锟刀,所以只能雕刻些小件玉器,但却更为精细。
这世他没有学过任何雕刻技巧,但自从前世记忆回来之后,只要握住铻刀,整个身体就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开始还有些生疏,但琢磨数十块玉料之后,他手感越来越好,甚至于每时每刻不拿着块玉料在手心拿捏,就会全身都不舒服。
枯黄卷曲枯叶在铻刀雕琢下片片地出现,陆子冈接下来连草稿都没有打,完全靠感觉继续雕琢下去。
哑舍内长信宫灯在闪闪地跳跃着,却异常明亮,点都不妨碍陆子冈琢玉视线,很快,在萧萧而落枯叶之下,出现个古式建筑角,袭珠帘长长地垂下,珠帘下方露出只白皙修长手,正无限怅然地抚摸着栏杆,珠帘之上还仿佛挂着几抹清幽霜华。
虽然只是只手剪影,但依旧能让人目不转睛地把视线聚焦在那里,恨不得想要挑开珠帘,看下藏在后面美人究竟是何等倾城之色。
陆子冈抹去玉料之上碎屑,定定地看许久,才把玉料翻转过来,刻下王昌龄首《长信秋词》:“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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