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獬豸能知道她心中所想,王嬿有些骇然,但转念想,对方是神兽,这点神通又算得什?但听到对方说自己父亲是伪善,当下便有些不太高兴。
那獬豸嘿嘿笑,续道尔父幼时对长辈稍有谦恭,便会得到赞誉。他醉心于赞誉,压抑自身天性。此等为赞誉而做出善,并非真善,而是伪善。
王嬿呆若木鸡,她并不想相信獬豸话,但它说每个字都直刺她内心。
为何父亲直独守清贫,为何父亲要洁身自好,为何父亲宁肯逼死自己儿子,也要这世间人人称颂。
切切,都是沽名钓誉吗……
小羊,准确来说,这也并不是小羊。
“嬿儿,怎?”女儿异常表情让王莽警觉,连忙顺着她目光看去,发现女儿正看着是他手边獬豸冠。
“没……没什……”王嬿发觉自家父亲根本看不到那只忽然出现小羊,便好奇地问道,“父亲,獬豸……是何模样?”
“獬豸,神羊也,身从羊,头从麒麟,额上生独角。”王莽难得见女儿询问他,便拿出十二分耐心。
有着羊身体,头长得和麒麟样,额前有枚独角……王嬿边听父亲在说,边比对着那头小羊模样,越看越心惊。这明明就是头獬豸!
人之善,对他人也可为恶。之前本尊观尔救那蝴蝶,可那辛苦织网蜘蛛,岂非因尔而饿死,同为世间生灵,蜘蛛丑而蝴蝶美,尔因何救蝴蝶而害蜘蛛?若非蝴蝶濒死,而是蚊虫落网,尔又当如何?是救还是不救?
王嬿被獬豸个接个问题,问得心神俱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向父亲道别离开。
她只记得,在这初夏傍晚,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回廊时,不经意地瞥见那破碎蛛网,只剩下凌乱蛛丝在风中四散飞舞。
那只有她人能看到神兽獬豸,成为王嬿梦魇。
它经常会无声无息地出
“嬿儿可识‘善’字否?善字乃羊字头,獬豸能分辨善恶曲直,神羊也。”王莽已经记不起来以前曾给王嬿讲过獬豸冠来历,于是又详尽地讲遍,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女儿听得心不在焉。
他说没错,只是能看到本尊人,都是至善之人。那獬豸眨眨那双黑色眼瞳,王嬿竟能从那其中看出抹笑意。
但王嬿却觉得毛骨悚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能看到神兽会是件好事,要不然为何她以前从没看到过,偏偏今日才能看得到?她……才不是什至善之人。
可是,为什父亲会看不到獬豸?连他都不是至善之人吗?
尔父乃伪善之人,自是视本尊为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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