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笑得脸上绽花,蹲下来抱起世子:“答应世子爷东西怎敢忘,装十几箱呢。可有样最好东西世子爷不能留着,过天须到宫里去敬献给皇爷爷。”
世子:“皇爷爷宫里什最好东西没有?
张居正目光望过来:“世子守礼。”
世子就怕他,立刻闭嘴,脸色也难看,暗中又狠狠地掐冯保把。
冯保三分疼装出十分疼,龇牙咧嘴地装作要把那副面孔转给张居正看,世子立刻松手。
“到!国舅爷他们到!”王府门外传来惊喜声音。
张居正率先迎去,冯保抱着世子跟着迎去。
神清气爽。
过重阳,北边树叶便都黄。
裕王府院墙内栽好些大树,西风萧飒,许多树叶都被吹落到院墙之外、王府门前,落层扫层,不到会儿又是满地落叶,贵客马上就要到,不能再扫起灰尘,当值太监们便只好聚集人手去捡。人聚如蚁,有些在捡地上落叶,有些在接空中落叶,仅这番排场,便可见天家富贵。
“国舅爷他们到!列队,列队!”当值太监头大声嚷道。
捡落叶太监们立刻在王府门前大道两旁排成两行。
走在前面是李奇,紧跟着是高翰文,风尘在身,笑容在脸,二人首先向张居正见礼:“见过张大人。”
张居正也笑着:“路辛苦。”
冯保抱着世子过来,三人又齐向世子见礼:“参见世子爷。”
世子见到李奇已顾不许多,嚷着:“放下来!”
冯保放下世子,世子奔向李奇:“舅舅,答应东西忘没有?”
王府接客亲兵骑着马在前面开道,后面是两辆坐人马车和辆载货马车,跟着亲兵骑队向王府门前辗来。
为赶在冬日前将十万匹棉布送到辽东与蒙古俺答签订和议,紧赶慢赶,高翰文和李奇押着漕船终于在寒露以后霜降以前赶到京师。在码头上将棉布就交割户部,便直奔裕王府。国事家事都要在这里先禀告裕王和王妃。
王府两道侧门都开,张居正冯保领着应职事人等都在前院等着,世子爱热闹,听说舅舅从江南来,也粘着冯保等在这里,因张居正在旁,心里雀跃却不敢闹腾,被冯保牵着两只眼睁得大大只望着开着侧门,浑身零碎地动着,禁不住掐冯保把轻声问道:“都听到马蹄声,舅舅他们怎还没进来?”
冯保抱起他,轻声说道:“世子爷,咱们闭上眼数十下,他们就进来。”
“十下没进来,你就学狗叫。”世子忘情这声说得便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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