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终于打开门,向门外走去。
正厅大门竟然大开着,海瑞脱鞋,轻步走进去。
母亲卧房门也是开着,里面透出光来。海母哼唱声就在耳边:“阿母要歇,歇得吗,歇不得……”
海瑞走到卧房门口:“母亲。”
哼唱声停,但海母并没有应答。海瑞只好静静地站在卧房门外,又唤声:“母亲。”
妻子倏地睁开眼,竟是那般明亮:“这个时候不要说这样话,好吗?”
海瑞点下头,抱着妻子轻轻地放到床上。开始脱自己内衫,露出他依然强健体魄。
“吹灯。”妻子在床上轻轻说道。
海瑞转身走到桌前,刚要吹灯,突然怔住。
海夫人也猛地颤,在床上坐起来。
光在微弱灯光前都有柔情。
海瑞终于伸出手握住妻子手,海夫人反而露出羞涩和紧张:“门还没关呢。”
“去关。”海瑞大步向门前走去。
海夫人坐到床边,拔下头上那颗铜簪。
海瑞拉过左边那扇门,又拉过右边那扇门,两扇门慢慢关上。突然,海瑞手停在那里,目光也停在那里,他听到背后妻子悦耳吟唱声。
海母却又哼唱起来:“阿母要歇,太阳就不亮,月光也不亮……”
海瑞不再犹疑,走进去,马上便愣在那里。
海母抱着已经睡熟孙女坐在床上,两眼望着窗外,眼中竟有泪
他们都听到从正厅那边传来微弱但清晰哼唱声。
是海母哼唱声:“太阳要歇,歇得吗,歇得……月光要歇,歇得吗,歇得……”
海瑞立刻从椅子上拿起内衫又穿上,向门口走去。
“汝贤!”妻子在他背后叫声竟那般凄婉。海瑞在门口又站住。
海母哼唱声依然微弱而清晰地传来,隐隐约约也透着凄凉:“阿囡要歇,歇得吗,歇得……”
海夫人长发披肩,边在慢慢脱着衣裳,边在轻轻唱着:“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心则降。”
和着妻子歌声,海瑞浑厚吟唱声也轻轻响起:“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海瑞转过身,背着他妻子已经脱掉内衫,只剩下件肚兜,削肩腻肤在微弱灯光下使他心中蓦地涌出片爱怜,妻子本是诗书世家闺女,平日粗布麻衫几乎褪尽她天生丽质。海瑞走向妻子,挽起她长发,把她抱起来。
妻子脸颊红晕,却闭着眼睛。
海瑞:“这多年,委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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