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如果不是疝气发作动弹不得，早爬过来把
掐死
。
他说你不是人，昨天晚上你呼噜打得好像开
辆坦克。
瞪眼，说：又不是故意
，嫌呼噜大，你昨天晚上干吗不喊醒！你有疝气你不能下地，可你床头不是有个搪瓷缸子吗！你昨天晚上拿那个缸子扔过来不就得！
他眼睛瞪得比还大：你以为不想扔你吗！可有个穿血裙子小娘儿们说，如果敢拿缸子扔你，她就敢把从病房扔出去……
说，什
小娘儿们不小娘儿们，那是姐姐！
眨眼，可眼皮在哪儿呢？心里有点儿慌，想喊，可声带在哪儿也找不到。这种感觉恐怖得好像梦魇，更恐怖是眼前模模糊糊画面是舞台地板，地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正在往地板上栽？为什会往地板上栽？
身体忽然恢复感觉，有只瘦弱胳膊半空中拦腰扶住，是她吗？太重，压得她个踉跄。想和她客气客气道声谢，可嘴刚张开，哇声，喷出血来。
那年25岁，接连主持14个小时节目后，栽在《阳光快车道》舞台上。第次吐血没什经验，喷红刘敏半条裙子，那是她很喜欢条裙子。太不好意思，想帮她擦擦，却怎也抬不起手来……
很多年过去，那幕始终清晰如昨夜。凡人修仙传小说
脑袋被抱住，她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滚烫滚烫眼泪黏脸，害羞死。想熊（方言，凶）她，傻吗你，哭什哭啊，这多人看着呢……但找不到力气，说不出来。
他说，天，你姐姐可真凶……
他指指另外张空着病床：你姐姐昨晚在那张床上睡会儿，你是坦克，她是东风卡车……你们全家人都这能打呼噜吗？是家族遗传吗？
没来得及回答他，他嗖地用被子把脑袋裹起来。因为门忽然开，闯进来个很凶很能打呼噜小姐姐。
众人拥上来抬去医院，两三个人使劲掰，半天也没掰开她胳膊。她哭迷糊，死死抱紧脑袋不撒手，好像要害中弹命不久矣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勒死，气儿都快喘不上来，想让她胳膊别那使劲，但嗓子使不上劲儿说不出来……
后来发生事情不记得，脸上凉，她体温越来越远，平躺进种混混沌沌黑暗中，除空旷只有遥远。
这辈子睡得最美觉，是在北京解放军总医院。
醒来时，隔壁床病友和怒目相对，说你瞅啥？他说瞅你咋，你个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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