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见所闻,老令作何想法?”终于,皇帝说话。
“陛下,臣无精当见解,不敢妄言。”
“老令啊,你怕嬴政听不得逆耳之言,可是?”嬴政皇帝淡淡地笑,“知道,老令素有主见,却深藏不露。那年,你分明察知黑恶兼并,却不明白上书,而只暗中辅助扶苏成事;你赞同扶苏作为,却又从不公然申明。你对新政国事有自家见识,却从不与任何大臣谈及,甚或,连你最为交好李斯,你也缄口不言。凡此等等,嬴政心下都清楚。老令心头始终有片阴影,韩国疲秦那片阴影,隐隐总以外臣自居,甘于自保,避身事外。然则,老令公正秉性,又迫使老令不得安宁,不得不有所伸张……老令啊,这,究竟为何来?实话实说,嬴政实在难以解得也!”嬴政皇帝以罕见平和坦诚,对这位贯对大政保持沉默大臣说出自己困惑。
“陛下……”
郑国动容,被皇帝宽容与真诚感动。但是,老郑国依旧不失谨慎,恭敬地拱手做礼道:“老臣以韩国间人之身入秦,终生抱愧也!多年来,老臣只涉水事农事,只涉工程筹划,对大政不置喙。所以如此,则是老臣不通政道,二则是老臣不善周旋……丞相李斯与老臣交好。然,丞相总揽大局,言必大事。老臣则流于琐碎实务,又不
下田?修长城,远哩。”
“娘,莫伤心,还有……”少年低声句。
“你?你是没长大,长大还不是修长城!”女人突然气恨恨黑脸。
嬴政颇见难堪,时默然。
“后生,你父亲高姓大名啊?”胡毋敬慈和地看着少年。
“父亲,吴广,走三年。”
“后生,你父亲会回来,不用很长时日。”
嬴政认真地对少年说句,又对女人深深躬,转身大步走。便装胡毋敬与郑国也是对女人深深躬,匆匆跟随去。路上,君臣谁都没有说话。
入夜初更时分,蒙毅到郑国帐篷,说皇帝召见议事。
阳夏行营扎在距鸿沟不远道河谷,晚炊熊熊篝火还没有熄灭,大片火光映照得河谷隐隐亮白,连天上星星都看得不清楚。郑国随着蒙毅走到行营大帐前,看见篝火旁土丘上站着个熟悉身影仰望着星空,知道那定然是皇帝无疑。蒙毅没有说话,将郑国领进大帐便出来。未过片刻,皇帝进来。郑国正要施礼参见,却被皇帝制止。皇帝心绪显然不好,坐在大案前良久没有说话。帐中灯火闪烁着两颗白头,帐外篝火呼呼声清晰可闻。郑国也沉默着,等待皇帝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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