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决亲易,决友难。客卿如,果能决之哉!”
“姚贾果是长史,何待今日?”
“其理何在?”
“长史但想,等布衣之士抛离故土入秦,赖以立身者,天下之心也。毕生所求者,华夏,止战息乱也。生逢强国英主,便当以大业为重,抛却私谊私友之情,岂可因人而乱大计哉?韩非者,固长史之少学同窗也。然则,其人恒以王族贵胄居之,蔑视布衣之士不必说起;犹不可取者,韩非褊狭激烈,迂腐拘泥,欲图救腐朽害民之国于久远,为天下庶民乎!为王族社稷乎!身为名士,韩非无天下大义,反秉持才具而乱天下大计,宁非天下之害哉?”
“杀贤大罪,青史骂名也!”李斯拍栏叹。
国臣工待之,则为误谋之罪。误谋罪可大可小,处罚凭据是误谋之后果大小。”李斯默然良久,拿出秦王回札教廷尉丞看过,郑重吩咐道:“此案特异,不须以常法勘问,更不能妄动刑罚。如何处置,容禀报秦王定夺。”廷尉丞正色允诺,李斯这才去。
不料,次日清晨,秦王嬴政便到雍城郊祀去。旬日之后传车送回王书:本王郊祀之后顺带巡视陈仓关大散关,立冬之日可回咸阳,寻常国事由王绾、李斯酌处。如此来,李斯便大大不安起来。韩非下狱,秦国朝野片错愕,外邦在秦士人尤其愤愤不平。虽有特书明告,终究议论纷纷。尚商坊山东士子们已经在鼓噪,要上书秦王质询:秦王拘拿韩国使臣下狱,开天下邦交恶例,公道何在!此举若果然酝酿成行,秦国岂非大大难堪?当此之时,韩非之事不能立决,分明是将团火炭捧在自己手里,秦王如何竟不理会?
秋月初上,李斯在后园徘徊不安时,姚贾来。
“河汉清明,廷尉何叹之有?”姚贾似笑非笑遥遥拱手。
“云绕秋月,客卿宁不见乎!”
“毁却统大计,宁不负千古骂名?”姚贾揶揄笑。
“不报君上亲决,李斯终究不安也。”
“君上留札而不问,安知不是考校长史之胆气公心哉!”
李斯不禁激灵!姚贾此话,使秦王多日不过问韩非之事疑惑突然明朗,否则何以解释素来对人事极为认真秦王反常之举?然则,姚贾这推测若是错解秦王之心,后果便是难以预料。时之间,李斯有些茫然。
“长史如此狐疑,不当与谋也,姚贾告辞。”
“但有天尺,何云不可拨之?”
“客卿何意?”
“王札在手,无须狐疑。”
“姚贾,你要李斯决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长史宁不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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