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最后句话是:“南宫凶地,不能住。太后是当今秦王嫡亲生母,该换个地方也!”赵姬却淡淡笑:“换何地?”老侍女说:“甘泉宫最好,比当年梁山夏宫还好哩!”赵姬却是脸色沉:“日后休得再提梁山夏宫,这里最好。”说罢拂袖去。老侍女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山夏宫,是赵姬永远噩梦。
没有梁山夏宫,便没有吕不韦次次“探访会政”,更不会有吕不韦欲图退身而推来那个嫪毐。没有嫪毐,如何能有自己沉溺肉欲不能自拔而引起秦国大乱?狂悖已经过去,当她从深深上瘾以致成为荒诞肉欲癖好者深渊里苦苦挣扎出来时候,秦国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儿子长大,儿子亲政,短短两三年之中,秦国又恢复勃勃生机。回首嬴柱、嬴异人父子两代死气沉沉奄奄守成三年,不能不说,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个非凡君王。不管他被多少人指责咒骂,也不管他曾经有过荒诞逐客令,甚或还有年青焦躁秉性,他都是整个秦国为之骄傲个君王。赵姬不懂治国,儿子出类拔萃,她是从宫廷逐鹿胜负结局中真切感受到。假如说,嫪毐这个只知道粗鄙肉欲蠢物原本便不是儿子对手,那吕不韦便完全是另回事。无论是才能、阅历、智慧、学问、意志力,吕不韦都是天下公认第流人物,且不说还有二十多年执政所积成深厚根基。当年,谁要是用嬴政去比吕不韦,定是会被人笑骂为失心疯。当年赵姬,能答应将自己与嫪毐生儿子立为秦王,看似荒诞肉欲之下昏乱举动,其深层原因,却实在基于赵姬对儿子嬴政评判。赵姬认定,儿子嬴政永远都不能摆脱仲父吕不韦掌心,只要吕不韦在世,嬴政永远都只能听任摆布;以吕不韦深沉远谋,秦国未来必定是吕不韦天下。假如吕不韦还是那个深爱着自己吕不韦,赵姬自然会万分欣然地乐于接受这个归宿,甚或主动促成吕不韦谋国心愿亦未可知。吕不韦本来就应该是她,既然最终还是她,那自己儿子也就是他儿子,谁为王谁为臣还不都是样?
可是,那时吕不韦已经不是她吕不韦。
吕不韦对她情意,已经被权力过滤得只剩下暧昧体谅与堂而皇之君臣回避。既然如此,她与吕不韦还有何值得留恋?事后回想起来,赵姬依然清楚地记得,开始她对吕不韦并没有报复之心,只种自怜自恋发泄。后来,牲畜般嫪毐催生她不能自已肉欲,也催生昏乱肉欲中萌生报复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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