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渠景象,令人欲哭无泪。成千上万光膀子都聚拢过来,黑压压站在渠岸,静得如同深山幽谷。当君臣三人穿过人众甬道,下到渠底,目光扫过,嬴政三人不禁齐齐个激灵!石茬参差渠身渠底,
岁身强力壮男子。这些精壮以“亭”为队,亭长便是队长。每亭打出面绣有“决死轻兵”四个斗大白字黑色战旗,昼夜凿石死战,号子声此起彼伏浪浪催涌,看得山东商旅们心惊肉跳。李斯天天飞马趟赶来巡视,见两县山石渠道确实艰难,连烧水治炊送饭老人女人少年都累得瘫倒在地,于是破例与国尉署管辖蓝田大营紧急磋商,由蓝田大营炊兵营每日向频山工地运送锅盔牛肉等熟军食,确保这段最艰难干渠鏖兵奋战。如此来万众欢腾,两县轻兵不再起炊,饿吃,吃拼,拼不动睡,睡醒来再拼。队队人人陀螺般疯转,完全没有批次轮换之说。谁醒来谁拼,昼夜都是叮叮当当锤凿声,时时都是撬开大石号子声。
“懒汉疲民绝迹,虽三皇五帝不能,秦人奇也!”
令山东商旅们浩叹者,不仅如此。下邽县渭北亭轻兵营有百零六名憨猛后生,开渠利落快速,直领先全线干渠,是整个泾水河渠大名赫赫“轻兵渭北营”。自从遭遇山石渠道,渭北营精壮不善开石,连续五六日进展不过丈。渭北营上下大急,亭队长连夜进入频山,搜罗来六名老石工,无分昼夜,只教老石工坐在渠畔呼喝指点,全部轻兵死死苦战。如此旬日,套凿石诀窍悉数学会,进境又突兀超前,几乎与挖土渠段进展堪堪持平。郑国开始不信随营工匠消息禀报,连番亲自查勘,见所开渠道平直光洁无处暗洞疏漏,愣怔间不禁大是惊叹:“老夫治水生,如此绝世渠工,未尝闻也!”
秦王嬴政马队风驰电掣般赶到时,正是晨曦初上时分。
渭北轻兵营二十六名后生率先醒来,猛咥顿牛肉锅盔,立即开始奋力挖山。堪堪半个时辰,轻兵营精壮陆续醒来,又全部呼喝上阵。渠畔幕府,嬴政李斯正向已经是内史郡守老县令毕元询问轻兵情形,遥遥听得阵震天动地号子声,阵如滚木礌石下山隆隆雷声,片欢呼声刚刚响起又戛然而止,随即整个工地骤然沉寂。
“出事?”李斯脸色倏忽沉。
营司马跌跌撞撞扑进幕府:“郡守!渭北轻兵营……”
“好好说话!”毕元声大喝。
营司马哭嚎着喘息着瘫倒在地,喉头哽咽泪流满面,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渠!”嬴政挥手大步出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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