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成为秦川道时令形胜。水畔池畔山谷平川,但有片青绿,必有几顶白帐,炊烟袅袅,歌声互答,活生生片生命欢乐。群群老秦人遥遥相望,顶着蓝天白云,踩着茸茸草地,敲打着瓦片陶罐木棒,弹拨着粗朴宏大秦筝,可劲拍打着大腿,吼唱着随时喷涌大白话词儿,激越苍凉淋漓尽致。间有风流名士踏青,辞色歌声俱各醉人,便会风般流传乡野宫廷,迅速成为无数人传唱《秦风》。俄而暮色降临,片片帐篷化为点点篝火,热辣辣情歌四野飘荡,少男少女以及那些见倾心对对相知,三三两两地追逐着嬉闹着,消失在片片树林草地之中。篝火旁老人们依旧会吼着唱着,为着意野合少男少女们祝福,为亘古不能消磨人伦情欲血脉传承祝福。岁月悠悠,粗朴少文老秦人,竟在最为挑剔孔夫子笔端留下十首传之青史《秦风》,留下最为美丽动人情歌,留下最为激荡人心战歌,也留下最为悲怆伤怀挽歌。仅以数量说,已经与当时天下最号风流奔放“桑间濮上”《卫风》十首比肩。不能不说,这是战国文明奇迹之。
然而今岁春日这切,都被漫天黄尘吞噬。
老秦人没有踏青兴致,人人都锁起眉头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去岁干种下去小麦大麦,疏疏落落地出些青苗,而今非但没有返青之象,反倒是天天蔫蔫枯黄。曾经有过两三场雨,也是浅尝辄止,每次都没下过锄墒。须根三五尺麦苗,在深旱土地上无可奈何,只能不死不活地吊搭着。要不是年关时节场不大不小雪,捂活些许奄奄息麦苗,今岁麦收肯定是白地片。人说雪兆丰年,人说秦国水德,可启耕大典之后,偏偏又是春旱。绵绵春雨没有降临,年年春末夏初几乎必然要来十数八日老霖雨也没有盼来。天上日日亮蓝,地上日日灰黄。昔年春日青绿醉人婀娜杨柳,变得蔫嗒嗒枯黄片。天下旅人叹为观止灞柳风雪,也被漫天黄尘搅成呛人土雾。秦川东西八百里,除片蓝天干净得招人咒骂,连四季常青松柏林都灰蒙蒙地失本色。老秦人谚云:人是旱虫生,喜干不喜雨。可如今,谁也不说人是旱虫,都恨不得老天阵阵霹雳大雨浇得三日不停,哪怕人畜在水里扑腾,也强过这入骨三分万物大渴。眼看着四月将至,老秦人心下惶惶得厉害。上茬这茬,两料不收,下茬要再旱,泾水河渠秋种要再不能放水,秦国便真要遭大劫。
人心惶惶之际,秦王两道王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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