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甚甚?心疾?未尝闻也!”嬴异人陡然笑,尖涩得如同夜半枭鸣。
吕不韦悠心中抖,脸上却是悠然笑:“君上且安坐片刻,闭目从容调息,想想春夜茅亭你与毛公饮酒趣谈,信陵君府邸兵法论战,邯郸郊野胡杨林,还有那长夜不息秦筝……岂非其乐融融,叹人生苦短矣!”
缓慢散淡而又闲适语调竟如朦胧春风掠过,嬴异人竟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脸上也渐渐有平和笑意。良久,嬴异人蓦然睁开眼睛瞅着铜人灯惊讶道:“噫!似朦胧睡去,何以没有做梦?怪哉!”
“其心入斋,怪亦不怪也。”吕不韦轻松地笑。
“先生通晓方士法术!”嬴异人神色惊讶地陡然站起。
为然地嚷嚷着。知道甚!蒙骜拉起小儿便走,老大将日只要有个盹儿,便打熬得十天半月,宿不睡算甚?走!
等候在正厅果然是吕不韦。
吕不韦也是夜未眠。华阳后明压暗示使他隐隐不安,从寝宫出来立即找到桓砾,说要即刻面见新君。桓砾沉吟片刻便找来老给事中,老给事中又找来总管老内侍,老内侍虽然直皱着双白眉不说话,最终还是将吕不韦从密道曲曲折折领进重重殿阁中处最是隐秘书房。新君嬴异人正在灯下翻检只大铜箱中竹简卷宗,对夤夜前来吕不韦似乎很觉惊讶又很是木然,愣怔迷朦得好似梦中般。吕不韦见礼之后直截当地禀报华阳后与他全部对话,申明目下朝局之要害首先在于新君与华阳后如何相处,该当未雨绸缪有个明确谋划。吕不韦话未落点,嬴异人便焦躁得来回彷徨,直说太后要杀他!他已经几次看见黑衣剑士影子在王城飞来飞去!他先要藏匿起来躲过此劫,否则万事皆休!
“太后是否起动黑冰台?”吕不韦思忖问。
“对对对!正是黑冰台!先生如何知道!”嬴异人惊恐万状。
“便是方
“敢问君上:第次知道黑冰台,可是在邯郸之时?”
“是……是在邯郸!”嬴异人眼珠飞转,终于点点头。
“敢请君上出舌望。”
嬴异人稍犹豫,还是走到吕不韦案前侍女铜灯下席地而坐伸出舌头。吕不韦打量眼又淡淡问:“君上梦中凶险追杀可多?”“对对对!”嬴异人连连点头不胜惊恐,“万千绳索捆缚!野狼虎豹吞噬!刀剑逼喉、烈火灼身、暗夜深潭、丛林蟒蛇,森森白骨,甚都有!邯郸归来犹多噩梦,白日卧榻也是不得安生……”大喘着粗气竟说不下去。
“君上已患心疾。此疾不祛,君上危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