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脸上没丝笑意,默然良久,从腰间佩袋中拿出支泥封铜管,“老夫想托假相带给信陵君书,不知方便否?”
司空马双手接过铜管突然低声道:“秦国葬礼气象大非寻常,前辈可有觉察?”
“噢呀!老夫倒要请教。”春申君老眼骤然亮。
“如此国葬,秦军大将却只有上将军蒙骜人与礼,王龁王陵桓龁嬴豹张唐蒙武等班战将,还有国尉司马梗,竟然均未与葬!更令人不解者,连那个从赵国脱逃新太子傅吕不韦也没与葬!春申君但说,如此之多文武高爵不与王葬,岂非咄咄怪事!”
“吾辈老矣!”原本漫不经心姑且听之微笑扫而去,春申君不觉紧紧皱起眉头,喟然叹便是忧心忡忡,“如此看去,六国纵是揖让,强秦却未必放手。旦刀兵再起,天下却是何以结!”
秦结好之心。毕竟,与秦国之所以纠缠恶战百年,起因还是六国不接纳秦国为战国员蔑视秦国要瓜分秦国,如今秦国已经无可阻挡地成最强战国,也无可阻挡地溶入中原文明,明是不敌,又何须死死为敌?此等想头虽未明确形成国策,六国已经在邦交之道中对秦国有异乎寻常敬重。明白这番根底,六国隆重会葬秦昭襄王,便是题中应有之意。
却说旬日之后,葬礼与应周旋俱已完毕,六国特使们便各各上路归国。行至函谷关外分道处,赵国特使司空马却见楚国车马停在道边,锦绣斗篷苍苍白发春申君正在笑吟吟向他招手,不禁大是惊喜,利落下车趋前躬:“在下见过春申君!”
“老夫等候多时,假相无须多礼。”
“若君有暇,敢请露营共酒醉!”
“噢呀,出关便饮却是不妥,日后再说。”春申君摇摇手声叹息,“楚国多事之秋,老夫多年不曾涉足中原也!今见足下敦诚厚重,欲问两事,盼能实言相告。”
司空马惊讶地盯着春申君,眼中期待光焰倏忽熄灭,嘴角抽出丝轻蔑笑意:“前辈果然老矣!战国累世大争,刀兵如影随形,时胜负何以便灭志气?秦国纵是再度东出,夫复何惧!败而再战,英雄也!败涂地而成惊弓之鸟,何以立足战国!”
“后生可畏。”春申君淡淡地赞叹句,对司空马慷慨激昂以及对自己讥讽却是不置可否,只拱手道,“假相好自为之,后会有期
“但凡不涉决策,在下知无不言。”
“平原君气象如何?”
“门庭若市,佳宾周流不绝昼夜。”
“信陵君如何?”
“深居简出,饮酒论学,悠游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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