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良久，吕不韦突然开口：“不韦若有他想，又当如何？”
“长青女规矩：主人生
死，无怨无悔。”
“陈国故土
无安宁处，姑娘莫做此想。”
“既然如此，陈渲惟有死相报。”
“不！要娶你为妻！”
残
魂兮归来——
天佑汝以白芷芳兰
嘶哑悠长
吟诵在空谷回荡，悠悠蒸腾白气在厅中弥漫，便在毛公大汗淋漓之时，白榻上声细微呻吟，游丝般声音竟飘荡
过来：“上苍无处，回来也。”
“公主金玉之身，何须如此也！”不知何时，吕不韦站在寝室门口。
突然之间，陈渲阵咯咯长笑：“异想天开也！先生只不知长青女另规矩：终身为奴，绝弃妻愿，若谋妻位，其身必灭！”
“与公子结缡，你却何以没有此说？”
“委身公子，乃主人买之初衷，敢不从命？”
“女不为人妻，岂有此理！”
“先生且听说。”陈渲又是淡淡漠漠地笑，“长青楼
“嘿嘿，累煞老夫也！”毛公大袖拭着额头汗水站起来，“你老兄弟终是来，老夫去也。”转身对厅中捧着食盒小女仆使个眼色，“小姐姐有功，扶老夫回去有赏。”小女仆顽皮地笑，将食盒放到案中便搀扶着毛公去。
吕不韦捧着汤盅走到榻前道：“公主既已醒来，便请饮这盅灵芝麋鹿汤。毛公方士之术只管得时，固不得根本。”女子朦胧着双眼淡淡道：“往事不堪，早已不是公主，先生叫本名好。”吕不韦尴尬笑道：“赵姬之名已经被替代，不韦惭愧，尚请见谅。”女子依然淡淡漠漠：“赵姬原非名，本名叫陈渲。”吕不韦不禁惊：“如此说来，姑娘是故陈国公主？”女子轻轻声叹息，却闭上眼睛，丝泪水渗出眼帘爬上苍白脸颊。吕不韦心中猛然颤，便上前扶起女子靠在大枕上，捧过汤盅勺勺地喂女子喝下。
“谢过先生。”女子睁开眼睛，脸上泛出片红晕。
“陈渲姑娘如此自残，不韦殊为痛心也！其中因由，能否明告？”
“先生无须自责。”陈渲淡淡笑，“先生重金买，其意本在那位公子。陈渲无才，不能取公子之心，反累先生失其所爱。于情于理，于长青楼规矩，陈渲皆负疚过甚。若留世，各方多有不便，何如去也。陈渲生至此，路虽崎岖而身心清纯如雪，自怜自痛，便选如此长眠之法，原本与先生无关。今两公救，小女却是无以回报，只求先生送回陈国故土，桑麻隐居生。先生大恩大德，但求再生相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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