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须贾高兴得飘起来般。官场数十年,唯有两个人使他又恨又怕,个便是当年自己门客舍人范雎,个便是丞相魏齐。范雎之才如同身边支明亮灯烛,处处照得他猥琐卑俗,须贾便既用他又整他。原以为整治范雎时没轻重,生生让魏齐给打死。谁想这范雎竟死里逃生成秦国丞相!爬进相府那刻,须贾当真是以为自己死定。不想范雎只轻轻惩罚自己吃碗草料便放过自己,看来纵是结仇,也当与此等君子结仇。你看范雎,要复仇还条条数人罪状,眼见自己吃完草料,脸上颜色都变回头便走。假若是魏齐抑或老夫须贾,定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如法炮制让他喝尿吃屎,玩弄够再用细细竹鞭文火慢炖地抽死他!看来啊,此等君子连复仇都脸红,这君子名士却有个甚做头?说是羞辱仇人,却还给自己撂下个天大恩情——迫使魏国交出魏齐!虽说魏齐擢升自己,但目下却已经成自己绊脚石拦路虎,只有拿下这个老匹夫,自己才能做封君丞相。无奈这老匹夫凌厉霸道且整人最狠,若害他不成,便定是灭族之祸!不想正在自己整日算计之时,
仆人吩咐几句,转身又道:“好,便回你食也。
过得片时,便见侍女手捧黑托盘走进厅中,将只粗大陶碗置于须贾头前地面。须贾看,竟是大碗碎草黑豆狗食马料!正自惊怔莫名,便有两名脸上烙印鲸刑官奴走过来,两边夹持住须贾,猛力便将他头脸摁进大陶碗。
众官大笑:“咥!快咥也!”
须贾连哭喊也没声音,只呜咽哼唧着费力地吞着草料,两颊沾满草屑豆渣,却又被强壮官奴威逼着不得不伸出舌头舔干净草屑豆渣。在满堂哄笑中,须贾麻木地吃着,终于舔干净粗大陶碗,喉头呼噜声,便爬在地上。
“须贾狗臣听着!”范雎冷冷地盯着直翻白眼须贾,“秦国可以与魏国结盟修好,只是魏王须得立即将魏齐狗头献来。否则,大秦便与赵国结盟,两分魏国!”
“丞相,当真?”须贾竟陡然沙哑地笑起来,“交出魏齐,秦魏修好?”
范雎冷笑道:“你不信?”
“信信信!”须贾连连点头,“小狗臣也恨这只老狗,定要魏王交来老狗之头!”
范雎大袖挥却径自去。大厅中片轰笑,仆役卫士们齐围住须贾喊道:“小狗臣,爬出去!快!”须贾竟是高兴得哈哈大笑,丝毫也不觉得难为情地飞快爬出去。
回到驿馆,须贾立即下令随员整顿车马竟连夜出咸阳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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