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丞相府还没进,更不说晋见秦王。秦国邦交法度:使节入秦,先见隶属丞相府邦交*员“行人”,行人禀报开府丞相而后排定使节行止日期。如今须贾非但进不得丞相府,连行人也不来驿馆交接,竟成个无人理睬孤居客般,须贾如何不大为烦恼?重金疏通吧,三百金丢给王稽,剩余大宗是要献给秦相张禄,又不能动。无奈之下,须贾便鼓起勇气腆着沉甸甸大肚皮,到咸阳魏国商社走趟,压着商社捐六百“义金”。然则有钱却送不出去,秦国吏员没有个人敢收他那精美棕色牛皮金币袋,两三日奔忙,竟是个金币也出不得手。
须贾当真是无计可施,只有窝在驿馆苦思退路。时想起当年那个范雎,几句话便能使齐国君臣肃然起敬,须贾不禁便是长吁声,若是范雎不死,何有今日之难也?
“禀报上大夫:落魄士子自称故交,在厅外求见。”
须贾骤然怔,故交?此地何来故交?想想左右无事便挥手道:“领他进来。”
随行文吏快步走出去。片刻之间,个布衣单薄神色落寞中年士子,便走进宽敞正厅,句话不说,只默默地盯着须贾上下打量。骤然之间个激灵,须贾不禁脸色青白连连后退:“你你你?是人是鬼?范雎!你没死?”个踉跄竟跌倒在座案旁喘息不止。
士子却是淡然笑:“死里逃生,苟且求存,上大夫何须恐慌也?”
阵愣怔,须贾心中突然亮便扶着座案站起来:“范叔,来,入坐。”转身便高声吩咐,“来人,上茶!席酒饭!”
驿馆之中原是方便,两盏热茶未罢,席酒菜便抬进来。须贾捧着茶盅呵呵笑道:“范叔啊,趁热快吃,不要饿着,吃身子便热和也!”士子笑:“上大夫不弃范雎寒素落魄,却也有进,便消受。”说罢径自举爵饮而尽,淡淡漠漠地吃起来。须贾便只捧着茶盅细细端详——面前这个布衣士子,除短短上翘胡须与略微胖起来身板,显然便是当年范雎;衣食有着而神色落寞,显然便是范雎逃入秦国后在市井谋生,依范雎之能,落魄市井岂能不落寞如斯?
士子时吃罢,须贾便是悲天悯人地笑:“范叔啊,十月之交,衣衫竟如此单薄,如何耐得秦国寒风?”转身便是声,“来人,拿件丝棉长袍来。”须臾之间,便有个随行出使侍女捧来件红色丝绸面大梁上好棉袍。须贾笑着下令:“替范叔穿上。”侍女怔,便皱着眉头煽煽鼻端,不情愿地为范雎披上棉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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