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也!”魏冄愣怔片刻,便是声粗重地叹息,“秦王如何处置三君?”
“关外虚封,余罪另查。”
“好,嬴稷尚念手足之情。宣诏。”
两名书吏打开竹简诏书展到范雎面前,范雎高声念道:“秦王特诏:查穰侯魏冄当国专权,不依法度,多以好恶理政;阏与败于赵,纲寿败于齐,使国耻辱;擅改法度,复辟封地;结党三君,四贵专国;擅自征伐,扩己封地;凡此种种,动摇国本,祸及新法,虽有功与国而不能免其罪责!今罢黜魏冄开府丞相之职,夺穰侯封爵,保留原封地陶邑;诏书颁发之日,着即迁出咸阳,回封地以为颐养!大秦王嬴稷四十年冬月。”
“哼哼,总算还没杀老夫!”魏冄狠声道,“好!老夫来春便走。”
,请穰侯急谋新策!
“天意也!”魏冄长叹声,便再也不说话。
范雎马队隆隆到得府车马场时,宏阔雄峻如城堡般穰侯府邸在漫天皆白天地间竟是分外萧瑟落寞,广场没有车马如流,门厅没有甲士斧钺,只两侧偏门站着两个霜打般老仆,当真是门可罗雀。当先吏员声高喝:“秦王诏书到——!”足足过半顿饭辰光,两丈余高铜钉大门才轰隆隆打开。
与所有权臣府邸不同是,穰侯魏冄是开府丞相,府邸便是丞相总理国政官署,气势便大是不同。在两个铁甲百人队左右护持下,范雎带着队吏员便昂昂开进府邸。按照法度,臣子接国君诏书应力所能及出迎,纵是权臣,也至少当在第二进庭院接诏。但范雎行走过头前两进属官官署,竟还是未见魏冄露面。右侧书吏便低声道:“若是自裁,如何是好?”范雎便是悠然笑:“莫慌,秦国没那般鸿运。”说话间堪堪进入第三进国政堂,也就是丞相处置国务正式官署,便见九级高阶之上堂前门厅之下,孤零零伫立着个白发苍苍黑衣老人,却正是穰侯魏冄。书吏挥手,两队甲士便铿锵分做两列,四名铁鹰剑士却黑铁柱般钉在范雎身后。
“你便是张禄?”居高临下地看着肩头臃肿得穿戴甲胄般特使,魏冄不禁便是声冷笑。
“不行。”范雎冷冰冰道,“从
“客卿国正监、王命特使张禄。”范雎嘴角溢出丝揶揄地笑意,“你便是魏冄?”
“老夫敢问,客卿可是魏国士子?”
“然也。随谒者入秦,从穰侯眼皮下脱身。”
“当日若是落入老夫之手,今日却是如何?”
“法网恢恢,天道荡荡。纵是张禄落难,亦当有王禄李禄入秦。穰侯纵无今日,必有明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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