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此正面指斥过。白起坦荡刚直,虽则在战场机谋百出无可匹敌,然在朝局官场却是拙于应对。兵家之事,白起历来傲视当世,不屑与任何人比肩,也从来以为,兵家耻辱永远都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然则目下这位张禄说得恰恰却是兵家之事上自己错失,且牵涉出如此深刻番道理,竟是无法辩驳。细细想来,这个国正监说得全然在理,护法护国,便得如商君般“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若自己般,对穰侯轻启战端有异议,便只是称病不帅,对穰侯更改封地之法有异议,便只是婉言辞谢实封,仅此而已,委实令人汗颜!
心念及此,白起肃然拱手道:“先生之意,该当如何?”
“力挽狂澜,铁心护法!”
“护法护国,白起义不容辞也。”白起目光闪,大手轻叩着青石大案,“然则整肃朝局回归法治,须得秦王定夺,而后统为谋划方可为之。”
“秦王密诏在此。武安君奉诏。”范雎利落脱去外面黑色棉袍,再剥下苎麻夹袍,显出贴身本色短布衣,把掳下短布衣翻过,便见赫然三排暗红色大字——国正监奉本王诏令行事,武安君中流砥柱,力助之!衣襟处便是方鲜红朱文秦篆大印。
白起久为大将,日每处置机密,又曾亲历秦武王卒死之动荡危局,对非常之期非常做法与王室种种密诏方式自是如指掌,见密诏便知是秦昭王手书,立即明白面前这个破相客卿必是个神奇人物,事先与秦王必定已经谋划妥当。骤然之间,白起几个月以来郁闷扫而去,便是肃然拜:“白起谨受命!”双手接过血诏便霍然起身,“先生但谋,白起但做便是!”
就这样,范雎与白起派出中军司马道,当天夜里便对咸阳城防做番大调换:原驻咸阳城内两步军连夜开出,移驻章台宫外围营地;天亮之前,蒙骜率领蓝田大营三万主力步骑已经开到,南门渭桥外驻扎万铁骑,两万精锐步军入城;城内要津、权臣府邸以及官署护卫,全数由蒙骜统辖!与此同时,白起密令大将王陵统率蓝田大营驻军,非国君诏书兵符俱来,任何人不得调动兵卒;班师大军但入大营,立即回归原定部属,不得擅出。范雎则进出各元老府邸,宣示穰侯兵败与秦王重整法制诏令,稳定班被“四贵”长期冷落元老大臣。与此同时,范雎又以咸阳内史名义在城中张挂告示,晓谕国人并山东商旅毋以咸阳换防而生恐慌,秦国大势稳定法制岿然,国人各安生计便是。如此这般,及至魏冄班师之日,咸阳城已经是今非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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