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子时,阴山西麓突然山崩地裂,隆隆惊雷阵阵飓风从四野压来卷来,在漫无边际匈奴野营地回旋炸开!匈奴大军骤然惊醒,人马四野窜突自相拥挤践踏,片刻间便是死伤无算。大约半个时辰后,匈奴各部族终于在各色尖利号角声中渐渐聚集起来,分头做拼死厮杀。赵军原本便是三路突进,每路又都以千骑队为单元沿所有湖泊河沟间楔入分割,便将二十万匈奴大军分割成数十个碎块绞杀。方圆数十里大草原战场上,两军三十余万骑兵便整个缠夹在起,展开殊死搏杀!赵军有备而来,不举火把,只每个骑士臂缠宽幅白布,战马尾巴也绑缚片大白布以做呼应标记。匈奴军却是素有月黑不战习俗,原本料定赵军无论如何不会翻过阴山寻战,便打算在秦国长城外养精蓄锐半月避过月
麓,却突然扎营休整,不知何故?
“今日何日?”赵雍突然问。
廉颇答道:“四月二十九。”
赵雍哈哈大笑:“天意也!老将军,要变个打法!”
“大兵压境,何能仓促变军?”老成持重廉颇大是困惑。“老将军忘记?”赵雍笑道,“匈奴习俗:随月盛壮而攻战,月亏则休战退兵。此次千里南下,却正赶上月末抵达阴山,必在阴山后扎营休整旬日,待到月圆之时东进攻,岂有他哉?”
廉颇却又皱起眉头:“此节原是无差。只是他住得半月,将军部署探察明白,却难收突击功效。”
“岂容他安然半月?”赵雍便是冷冷笑,“这便是天意,便是说变个打法。”
廉颇思忖阵恍然惊喜道:“君上是说,夜袭大战?”
赵雍拍案而起:“对!夜袭大战!给匈奴蛮子猛灌坛赵酒!”
便在次日入夜,大草原月黑风高,赵军十万飞骑衔枚疾进,分为三路翻过阴山直扑匈奴大营。匈奴骑兵是各部族自为军营驻扎,相互间根本没有战场呼应所需要距离,只是拣水草方便处各自扎营罢,近者拥挤成片,远者则二三里不等。说是营区,却没有壕沟鹿砦之类必备防守屏障,更兼为轻便匈奴人从来都是开春行军便不带帐篷,但遇夜宿,便是点起无数篝火堆烧烤牛羊大喝马奶子,吃饱喝足便裹着毡片儿呼呼大睡,每个营圈外只有星星点点巡视哨兵,便如大雁宿营般。及至中夜时分,遍布阴山西麓大草原篝火便渐渐熄灭净尽,无边鼾声夹杂着战马时断时续喷鼻低鸣,浓浓烧烤牛羊腥膻夹着马奶子酸甜酒气,便随着浩浩春风在草原上弥散开来,确切无疑地向大草原宣告着——匈奴大军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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