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遇君,永世毋相忘。”
“魂魄随君绕,来生亦相将!”
两碗相撞,两人竟都饮而尽。燕姬笑脸上挂着晶莹泪珠,顾不上擦拭,便拿下铁架上红亮山鸡用短剑剖开,递给苏秦只硕大鸡腿。苏秦手接过,另手却轻轻抹去她脸颊泪痕。“季子……”燕姬阵颤抖,连忙背过脸去用汗巾堵住自己泉涌泪水,回过头来却又是灿烂笑
去。终于,苏秦睁开眼睛:“噫!天黑?”燕姬亲昵笑着在他脸颊上拍拍:“季子,你是真累呢。”苏秦霍然坐起摇摇头笑道:“从来没有如此酣睡过呢,冷水冲冲,三日三夜也没事儿。”燕姬咯咯笑道:“真是头中山狼呢。看那边,山根便是小溪,潭中溢出天泉水,只怕有点儿凉呢。”
“越凉越好。”苏秦走过去,躺在溪中卵石上,任清凉山溪哗哗流过自己。
“夜来何处啊?山洞?谷地?”燕姬坐在溪边大石上笑吟吟喊着。
“都是仙境!”苏秦仰面朝天躺在水流中,快乐高声喊着。
燕姬笑着站起来,打开她随身皮囊,支开顶白色小帐篷,燃起堆熊熊篝火。此时,轮明月爬上山顶,峡谷线天空碧蓝如洗,花草淡香和着瀑布激扬水雾,混成清新纯馥气息弥漫在谷中,隐隐水声传来,倍显出种无边静谧。苏秦出山溪,只觉得有种从未体味过轻松舒畅,竟情不自禁对着天中明月高声吟哦:“谁谓河广?苇航之。谁谓天高?跂予望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天高?暮暮朝朝——!”
燕姬笑:“被你改啊,这首《河广》还真是深远许多。”
《河广》原是宋国流浪者思乡歌谣。苏秦心思潮涌,将“谁谓宋远”句,改成“谁谓天高”,意境便大为深远起来——谁说大河宽广?苇扁舟便可渡过。谁说上天高远,踮起脚来便可相望!谁说大河不宽广?刀砍再多芦苇也无法逾越。谁说上天不高远?暮暮朝朝也走不到。
苏秦喟然叹:“今日天堂,只怕是暮暮朝朝也。”
“你呀,先来吃喝。”燕姬笑道:“只要想走,又岂怕暮暮朝朝?”
“说得好!”苏秦大笑阵,猛然闻见股奇特酒肉香气飘来,驱前几步,却见篝火铁架上烤着只红得流油山鸡,旁边摆着坛已经启封兰陵酒与两只陶碗,不禁大喜过望:“噫!如何便有酒肉?”燕姬笑道:“不出箭,百物齐备呢,回头细说吧。来,先共饮碗。”“且慢。”苏秦端起陶碗笑道:“总该有个说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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