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公挣扎喘息着,“玄奇,记住,话……墨子,大师……”
“大哥,记住,记住……”玄奇将孝公揽在怀中,突然放声痛哭。
秦孝公慢慢松开双手,颓然倒在玄奇怀中,两眼却睁得大大“看”着嬴驷!
“公父——!”嬴驷浑身抖,哭叫声,颤抖着双手向公父眼睛上轻轻抹去……
周围臣工和函谷关将士齐肃然跪倒。
远山被残阳染得如血似火,东边滔滔大河横亘在无际原野,缕缕炊烟织成村畴暮霭恍若漂浮不定茫茫大海,天地间壮阔辽远,深邃无垠。
秦孝公扶着垛口女墙,骤然间热泪盈眶。他眼前浮现出壮阔无比画卷:十万铁骑踏出函谷关!黑色旌旗所指,大军潮水般漫过原野!日之间八百里,举席卷周室洛阳、韩国新郑、魏国大梁;越过淮水,楚国郢都指日可下;北上河外,支偏师奇袭赵燕,势如破竹。大军东进,三千里之外决战齐国,鼓可定中原天下……
秦孝公深重叹息声,上天啊上天,设使你再给二十年岁月,嬴渠梁当金戈铁马定中原,结束这兵连祸结无边灾难,还天下苍生以安居乐业。何天不假年?竟使嬴渠梁并吞八荒囊括四海包举宇内席卷天下之雄心,竟化做东流之水?上天啊上天,你何其不公也……
“君上!”商鞅猛然听得秦孝公呼吸粗重,觉得有异。
话音方落,秦孝公猛然喷出股鲜血,身体软软后倒!
城头两排长长号角面对苍山落日,低沉呜咽着,嘶鸣着。
公元前三百三十八年,壮志未酬秦孝公嬴渠梁逝世,时年四十五岁。
商鞅霍然站起,“诸位臣工将士,现下非常时期,不能发丧,不能举哀。切如常,不许有丝毫泄露。”景监挥手,城头悲声骤然停止。
商鞅巡视众人眼,立即开始下令,“国尉车英,即刻带五百铁骑,护送太子昼夜兼程回咸阳,与咸阳令王轼会同,密切戒备都城动静。但有骚乱,立即捕拿!”
“遵命!”车英大步下城。
玄奇惊叫声,揽住孝公,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坐到地上。
秦孝公睁开眼睛,伸手拉住商鞅,粗重喘息着,“商君,生死相扶……,却要先去。不能,与君共图大业,何其憾也……”
“君上……”商鞅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驷儿,”秦孝公又拉过太子手放到商鞅手中,“商君,天下为重。嬴驷可扶,则扶。不可扶,君可自,自为秦王。切切……”
“君上!”商鞅惊悲交加,不禁伏地痛哭,“太子代明君,君上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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