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座稍微整洁小院落前,发现粗大柴门半掩着,黄泥巴糊成门额上挂着个破旧木牌,隐隐可见“村正”两个大字。卫鞅敲敲柴门上木帮,拱手高声问:“村正在家?”话音落点,只大黑狗凶猛扑出来,汪汪吼叫。
“黑儿,住!”黑屋里传出声苍老呵斥,黑狗立即钉在门边深出长舌呼呼喘息。黑屋门“吱呀”声开,走出个身形佝偻老人,边走边咳边嘶声问:“谁?”卫鞅拱手笑道:“村正老伯,是游学士子,迷路,想投宿晚,行?”老人拉开柴门,上下打量着卫鞅,“黑灯瞎火,能进沟?”卫鞅笑道:“老伯呀,是不小心滚下沟,不是从河边大路进沟。”老人点头道:“噢,象,象,手脚都有血珠子。来,先进来。黑儿,卧去!”
卫鞅走进院子。大黑狗悄悄卧在黑屋门口。老人高声道:“婆子,出来见客。碎小子,去叫人,笼火迎客!”黑屋里连应两声,先钻出来个光屁股男孩向卫鞅躬躬腰,尖声笑道:“远客哩,好!”便蹦出门去。后边又跟出来个身着黑布短衣裤女人,向卫鞅猫腰躬笑道:“客好?”卫鞅拱手笑答:“主家好。”女人道:“同好同好。客坐。碎女子,茶。”
虽是最粗朴山野应酬,却也是礼数不缺,看来老村正毕竟见过些世面。卫鞅拱手礼笑道:“多谢村正关照。”老人给卫鞅搬过个木墩,“坐。”卫鞅便坐下来。老人道:“哪国人?”卫鞅道:“陈国,太远。”老人点头,“陈国?还好,老秦跟陈国没开过仗。没人骂。”这时个颇丰满女孩子光着脚丫,穿着身补丁摞补丁说不清颜色短衫裤,捧来个硕大陶壶和瓦盆,将瓦盆放在卫鞅脚前,将大陶壶噗噜噜倒满瓦盆,低声笑道:“凉茶。客喝。”卫鞅确实是渴极,端起瓦盆,顿觉种浓浓土腥味儿夹着干树叶味儿扑鼻而来,他还是咕咚咚牛饮而尽,用衣袖沾沾嘴巴笑道:“多谢。”老人嘿嘿笑道:“碎女子整凉茶谁都爱哩。今黑儿就她陪你。”卫鞅下没听清字音,以为老人夸赞女儿,便也笑道:“多谢村正,小女勤劳聪敏,定能嫁个好人家。”老人高兴笑道:“碎女子,客夸你哩。”女孩娇嗔道:“听着。客也好哩。”老人笑道:“同好同好,碎女子福气哩。”
“火笼好——!”门外传来男孩尖叫。
老人起身:“走,老秦人有客必迎,热闹哩。婆子,女子,都走。”
山脚下打麦场中然起堆篝火,火上吊烤着只野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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