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有言,愿以洞香春十年之利金报答丞相。”
“十年有几多?”
“大约三百万金,顶个韩国府库吧。”
公子卬沉吟道:“卫鞅啊,白门用如此天价买你,却是为
客人,则客人尊位必是座西面东,主人座东面西相陪。今日座席面东,自然是非官场礼节。两种坐法,后种自然比前种低个规格,但后种却不太拘泥,寻常师生朋友间饮宴待客,均是如此坐法。
卫鞅微笑入座。仆人上来酒具,却不是爵,而是觯。古礼之中,酒具比座次讲究更大。所谓爵位,即是酒具等次。举凡大宴,最尊贵者用爵,盛酒合;次等用觯,盛酒两合;三等用觚,盛酒三合;四等用角,盛酒四合;五等用杯,盛酒五合。也就是说,地位越是尊贵,酒具容量就越小。各种酒具中又有材质、形制、精粗、铭文等诸多区别,即或是王室犒赏群臣数百人大宴,繁多酒具也会将每个人身份等次丝毫不差表现出来,绝不会出现尊卑混淆。上酒大容器也有区别,三等以上用大尊,三等以下用大壶。春秋末期,这种烦琐酒礼大大简化淡化,酒具使用也变得随意起来。孔子大为感慨,曾惋惜长叹:“觚不觚!觚哉!”觚已经不是觚,觚啊!虽则如此,但在上层官场,酒具尊卑讲究还是存在。官吏聚宴,寻常全部用各种爵。民间聚宴,便全部用觯或觚。上酒容器则完全随意。今日公子卬用觯,再次表明对卫鞅接待是民间友人,而不再将他当作名士小吏。
卫鞅笑道:“丞相通权达变,鞅自愧不如啊。”
“要说通权达变,那是你卫鞅。当今名士,谁能弃官从商?卫鞅也。”
“卫鞅困窘,不得已做稻粱谋,已成天下笑柄,丞相勿得谬奖。”
公子卬发现,素来冷峻傲岸卫鞅朝富贵,竟变得柔顺谦卑,似乎对他这个位及人臣王室贵族已经有敬畏之心。公子卬大为欣慰舒畅,既往对卫鞅才气钦佩和人品景仰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他举觯笑道:“卫鞅啊,来,为你富贵前程,先干觯!”举觯饮而尽。
卫鞅恭敬笑道:“为丞相功业兴隆,干!”也是饮而尽。
“卫鞅啊,白门家老请为你在上将军处开脱,此事可是难办呢。庞涓要打大仗,正需要军务司马,他如何肯放你走?再说,你原先慷慨应允,守陵期满后任事,也在当场。此话教如何去说?”公子卬副为难样子。
卫鞅笑道:“丞相放得条财路,卫鞅自有报答。”
“噢?此话怎讲?”公子卬高深莫测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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