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这间宽敞明亮而又华贵高雅大厅,厅中几近百余张长案疏落有致错落着,非但不显拥挤,反而使每张长案都显得是好位置,除非慷慨激昂说话,否则临座间决不相互影响。卫鞅不禁暗暗赞叹洞香春主人运筹才华,竟油然想到此人若治国理民,定会使国家井然有序。正思谋间,那名侍女右手高高托着个铜盘,左手抱着个考究小木桶飘过来。侍女膝行地毡,将铜盘安置在玉案正中,将木桶固定在卫鞅左手个三寸余高铜座上,然后用支发亮铜钥匙塞进桶盖个小方孔,只听声清脆铜振,桶盖开启,刹那间便酒香四溢!卫鞅虽然没有来过洞香春,但也知道洞香春移花接木高妙手段天下第。譬如这赵酒吧,酒质享誉天下,外卖却都是粗朴陶罐封存装运。道边茅屋张面幌旗,这陶罐泥封便显得天成谐趣。然则在这金玉满堂之所,便显得太过村气些。洞香春便别出心裁,对买回赵酒重新整治,精工制作种青铜包边、桶体雕刻、桶盖设置机关三斤木桶来装这赵酒,桶身镶嵌“赵酒”两个铜字。粗朴赵酒经此装,倍显华贵,便顿时成名贵酒中极品,价钱自然也就高得惊人。虽则如此,还是有许多吏员士子外国使臣甚至赵国商人,仅仅是为带回个酒桶装自家赵酒,而欣然来洞香春饮酒。
俏丽侍女用细长弯曲木勺从木桶中舀出酒来,如丝银线般注进玉爵;又轻巧打开鼎盖,将红亮方肉盛进个玉盘中,柔声问道:“先生,这肉割得可算正?”
卫鞅笑道:“割不正不食,那是孔丘套。肉之根本,在质厚味美,何在乎方方正正架式?”侍女嫣然笑,“先生何以钟爱赵酒?”卫鞅抚爵道:“赵酒以寒山寒泉酿之,酒中有肃杀凛冽之气。”说完淡淡笑,仿佛觉得不屑与语。侍女道:“先生,酒之肃杀凛冽,赵不如燕。”卫鞅惊讶大笑,“你?也会品酒?”侍女微笑着摇摇头。卫鞅旁若无人大饮爵,慨然道:“燕酒虽寒,却是孤寒萧瑟,酒力单薄,全无冲力,饮之无神。赵酒之寒,却是寒中蕴热激人热血。知酒者,当世几人也?”竟是不由自主抚爵叹息。侍女再行斟酒,做礼笑道:“先生慢用。”便飘然离去。
“敢问公子,可是宋国人?”邻座位白发老人注目遥问。
卫鞅回头拱手,淡然道:“不,卫国人。”
“公子不喜欢宋国人?”白发老人问。
卫鞅揶揄反问:“莫非老先生喜欢宋国人?”
白发老人举爵:“年轻人,饮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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