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忙扶住她,抱着她身子道:“小主,小主您要保重。您若再伤身子,咱们府里便真是点指望都没有。”
如懿头贴在生冷泥地上,以此来凉自己心目。“指望?”她自嘲地失笑,落泪道,“还有指望?”
从她进冷宫那天起,她便知道是没有指望。息尚存,百般求生,只是不愿意就此平白死去而已。没有炭火冬日里,只能拿床床被子衣物厚厚地盖住自己,恨不能如蛇鼠般冬眠度日。偏偏只能醒着,咬着牙抵御着寒冷,吞下冰冷难咽食物,苟延残喘。风湿痛楚在四肢百骸里蔓延时候,连肢体都仿佛不是自己,只好像看着有人切骨磋粉,点点磋磨着。她都忍耐下来。
可是她却忘记,以为能求得彼此平安,却疏忽因她失宠被废,本已没落家族,更是切散如烟云。
是她忘,是她疏忽。家族荣辱全都系于她身,她怎可在冷宫继续忍耐下去,没有出头之日?
扑到门外,哭着道:“惢心,要去见阿玛,见阿玛最后面!”
惢心忙拉住她道:“小主,小主,您别伤心坏。咱们出不去,咱们辈子都出不去呀!”
热泪汹涌而出,像是要刺盲眼睛。她原是被困在这里,如同夜莺失去啼声,鸟儿被折断翅膀,生生困在这里。
即便是最困窘痛苦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痛恨过,痛恨过自己身在冷宫,终身不得自由。
她哭得精疲力竭,伏倒在门边,墙根下阴冷青苔几乎抵着她脸,湿腻腻冰冷,融着她泪:“他老人家便这样去,……却连最后面都见不上,连想要给他磕个头都不能。”
这夜,她几乎难以成眠。七月时节雨潇潇,风萧条,雨亦萧条,原本暑热天气被骤然而至冷风冷雨裹卷在起,吹得身上阵热阵凉,如同她在沸油与冰屑里翻滚烹炸颗心。她听着夜雨敲打青瓦,扑簌扑簌冷硬声,茫茫漫漫,仿佛是无数低低哭泣,来自
如懿跪在地上,朝着南面家中方向连连叩头不已:“阿玛走之前,有没有什话留下?”
惢心欲言又止:“老爷只有句话,是说完这句才咽气,府里说,定要落进您耳根子里。”
“什话?”
惢心皱紧眉头,为难着道:“老爷最后句话是——青樱,你没用!”
额头触地冰冷而坚硬,砰砰地令人发昏。呵!真是自己没用呵!拖累自己,拖累家人,拖累到父亲临死,都不能咽下这口怨气。如懿心头发颤,身子仰,几欲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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