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达没有想到这个方孟敖竟然如此不懂一点儿迂回藏拙,句句都是大实话大直话,紧逼自己,这个时候只有避开他,转望向崔中石:“崔副主任,你说方大队长需不需要回避?”
“无须任何回避。”崔中石只望着曾可达,“我是国民z.府中央银行北平分行的金库副主任,我现在回答的都是公事,不牵涉任何私情,谁都可以听。”
“那就好。”曾可达也望着他,“请说吧。”
这时候反而是坐在审问席的两个人紧张了,一个是马汉山,一个是孔副主任。至于那个钱处长和那个女人,只是疲惫不耐烦。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十分关注起来,那就是徐铁英。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他,这时插言了:“崔副主任这话说得好,我们今天问的就是公事。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请说,但说无妨。”说到这里他又盯了一眼马汉山,还有那
这十年把对上一辈的敬爱都移情到了这个姑爹身上。这种感觉强烈起来,心里对曾可达的用心更加厌恶:“曾督察,有个问题我能不能问?”
曾可达:“我们都是国防部派来的,当然能问。”
方孟敖站在那里抬高了脚,露出了飞行员军靴的靴底,将手里的雪茄在靴底上按灭了,说道:“这跟是不是国防部派来的没有关系。曾督察曾经多次代表国防部出任特种刑事法庭的公诉人,来北平前还审过我,应该明白一条法律程序。”说到这里两眼紧紧地盯着曾可达。
曾可达心里那口气腾地冒了上来,想起了建丰的指示,又将那口气压了下去,不看方孟敖,只望着桌面:“方大队长说的是哪一条法律程序?”
方孟敖:“回避的程序。曾督察比谁都明白,我在南京特种刑事法庭羁押期间,就是这个崔副主任代表我家里在南京活动,尽力营救我。你现在要我问这个崔副主任,就不怕我包庇他?还有,坐在我对面的是我亲姑爹,是亲三分顾。你就不怕我会问不下去?”
方孟敖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止曾可达,几乎所有的人都惊住了。有些人面面相觑,有些目光已经望向了方孟敖。
望得最深的当然是崔中石,还有谢培东!
“不需要方大队长问。”崔中石倏地站了起来,望向曾可达,“曾督察,你提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
曾可达就是要逼崔中石回话,这时身子向椅背上一靠:“这样就好。你如实回答了,方大队长就不必为难了,我也不必为难了。大家都好交代。”
“曾督察。”方孟敖紧盯着又问曾可达,“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他们接受审问,我需不需要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