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落下泪来。
走出两重院落,驿馆大门外,阿晋于槿汐正蹲在旁打着瞌睡,槿汐睡得轻浅,即可醒,见装束整齐,丝毫也不意外,只是带着那凄楚笑意,“奴婢知道,娘子迟早会出来。”
微微颔首,推推阿晋,他见独自出来,不觉讶异道:“娘子怎出来?”他往身后探头,“王爷呢?”
“王爷还睡着。”看着他,平静道:“阿晋,你带兵送回去。”
“回去哪里?”他时反应不过来。
色有淡淡潮红,俊郎面容略有些倦容。俯过去仔细看他脸,心下软,手指眷眷抚上他眉,他面庞。忽觉手上紧,玄清竟紧紧抓住手,时不敢动弹,只低低绽出温柔笑意,“喛,睡觉也不老实……”却见他在睡梦中翻个身,断断续续道:“嬛儿……别走,这多年……终于等到你……”怔怔在那里,慢慢伏于他胸前,感觉他身上无尽温暖,安定身心。
恍惚是过良久,窗外有呼呼风声吹过,晃动着薄薄窗纸。塞外风声不同于紫奥城,紫奥城风怎都是漱漱小雨,而这里,连风都是刚硬。
可是……
缓缓松开他手,那刹那,眼中忽然沁出模糊泪光,泪眼朦胧中,想起数年前他远赴滇南那日,离别前昔,那样明眸流盼,深情熠熠,“等着你回来。”
终于,等到他回来,可是自己,却不得不离开。
简短答道:“回宫。”
阿晋脸色难看像鬼样,“娘子睡糊涂不要紧!王爷知道会杀。”他年轻面庞忽生出种坚毅之气,“这些年王爷怎过,别人不知道,阿晋都知道!那次静妃娘娘,若不是王爷喝酒,静妃娘娘又穿身和娘子相仿衣衫,王爷不会
这样命数,已是永远不可能摆脱。
废弃许久驿馆十分简陋,尚有点尘土浮动气味,极安静地起身,自行囊中取出卷细细安神香,点燃瞬间双手有些微颤抖,像是被烫般。静静神,眼见点燃安神香冒气缕幽细白烟,方才披上朱红外裳,静静开门出去。
退身掩门刹那。看见他身影掩映在如霜月色中,那样安详,唇角还带丝笑意,许是梦到什愉快事。
门“吱呀”声应耳关上,逼迫自己转身,但见深深庭院,满地雪白落花簌簌,似燕山寒雪,寂寂无声。轮明月那样圆,遥遥挂在天空,冷眼旁观。
原来所谓花好月圆,不过是明月不谙离恨苦,永远冷静而自知地挂在天涯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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