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颔首,徐徐道:“自出生便被鸨母买走,自幼爱如珍宝,吃穿用度皆不逊于名门千金,想要什便给什,也不舍得打下骂下,是为保养面容身段,二来是培养傲气和娇贵,三来也是增脸面,如此,将来才可成为鸨母摇钱树,也因为自幼被教得眼高于顶,然而看惯风月,自知欢场无真情,早不将男女之情当真,也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那日管路管大人掷千金见,还带个人来,便是淑妃你兄长,与谈笔交易。”她停停,安静垂落睫毛似温顺收敛蝴蝶翅膀,“起初肯答应,不过是为三万雪花银报酬,也觉得甄公子面貌不恶颇有才学才勉为其难答应。”
玉隐蹙蹙眉,“既收银两,怎还说是勉为其难,未免矫情。”
佳仪微微笑,“收银子,这段时间便只和个男子来往,若他面恶心腻,岂不无趣?何况还要闹出小产之事大扫颜面。”
玉娆咋舌道:“直以为小产之事是真,没孩子又没嫁入甄府你才恨哥哥。”
“怎会?”她低下脸,颇有些伤感,“除必要做戏之外,他连碰都不曾碰过下,虽然在身边,虽然公子待很好,虽然明面上与少夫人离绝
次也是不易,”她命玢儿托上盘黄金,“这些当是给姑娘赔礼。”
佳仪看也不看眼,仿佛未曾将金银看在眼里,只欠身,“多谢隐妃,”玉隐是亲王侧妃,规矩唯有正妃才可称“王妃”或在妃号前冠以姓氏,而直呼“侧妃”未免不尊,多从侧妃闺名中取字相称,以表尊重,譬如尤静娴便是人人口中“静妃”。佳仪这样称呼玉隐,亦见其颇通人情世故。
道:“姑娘如今还在留欢阁?”
佳仪淡淡笑,风姿秀然,“这般人怎会有良家可去,还不如在留欢阁中乐得自在。”
玉隐道:“姑娘艳名远播,想要从良自然有大把王孙公子可选。”
她双眸熠熠,“淑妃娘娘自然不会忘,当日曾有位甄公子与欢好良久,城中无人不知,最后还是未能如愿从良,可知不过空有艳名,其实与残花败柳无异。”
心中沉,“姑娘可怨那位公子吧?始乱终弃男子,以姑娘这样烈性,自然是要好好出口气。”
玉隐按捺不住惊怒之情,与佳仪怒目而视,颤声道:“所以不害得他家破人亡你便不能罢休是?”
她淡淡笑,“若娘娘被人负心薄幸,该当如何自处?”
沉默,“与之长决绝,复不相往来,”悯然笑,“然而时间之事并非这样简单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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