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弹弹指甲,“这个自然明白,有利亦有弊,世上没有两全事儿。”端详她气色,道:“你如今气色倒好,今日在皇后宫里没见你来请安,还以为你病着。”
眉庄淡淡笑,头上双枝金簪花微微颤动,“如今大半算是太后身边人,又因在太后身边日夜侍疾,不必日日去皇后处请安。”
“说到皇后…”微微沉吟,低垂睫毛在面颊上投下片如月形鸦色,似此刻疑虑心情,“
口糖糕,感慨道:“这多年,还是你做藕粉桂花糖糕最好,在甘露寺里也时常想着。”
“你若喜欢吃,便天天给你坐来。”她拉着手坐下,认真道:“你回来,高兴得什都醒过来。真没想到——没想到咱们还有再见面起说话日子。”她语音未落,已带哽咽之声,连眼角亦蕴抹珊瑚红。
心头亦是酸,“既回来,你该高兴才是,怎好好要招人哭呢?”
旁采月道:“娘娘走后咱们小姐日忧夜愁,就怕您在外头过得不好。自上回在凌云峰见,更是放心不下。如今可好,娘娘和小姐又在处。”
眉庄神色凛,已经按着规矩屈膝,“臣妾给莞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大惊,手中碧玉串松滑落下来,骨碌碌散得满地都是翡翠珠子,铮泠有声。忙弯腰去扶,“姐姐何必这样?你倒生分。”
眉庄礼毕,已是含笑如初,拉着手起来,同坐下,道:“来规矩是错不得,你回宫已是大喜事,还有身孕进妃位,还没好好向你道喜。二来你如今在妃位,这礼也是提醒你,如今地位显赫,已经有与人并立抗衡资本。”眉庄说这话时眉眼皆是如春笑意,而那笑意里冰凉隽永之味亦是细辨可出。
彼时殿内纱帷重重垂垂,整个柔仪殿恍若深潭静水般寂寂无声。鎏金异兽纹铜炉内燃着清雅百和香,氤氲淡烟若有似无地悠然散开,铺在半透明纱帷之上,袅袅婷婷,更是恍若置身瑶台仙境之中。
纱帷之外,隐隐可见垂手直立着如泥胎木偶般侍从。转头轻斥句:“糊涂东西,已经奉这多香花,还焚什香,也不管冲气味!”槿汐忙着人把香炉搬出去,又收拾地上珠子,并带着人退下。方道:“你意思不是不晓得——位高人愈险,更何况怀着身孕,这郑重其事地回来。”
眉庄微微笑,“那也好,给人点警醒。若是悄无声息地回来——你也晓得这宫里人有多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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