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死!他就这样死!这样骤然离而去,说都不说声,他就死。
温实初含泪依旧道:“腾沙江水那样急,连铁船都冲成碎片。就算尸身找到,也…”
心中“咯咯”地响着,仿佛什东西狠狠地裂开,心里某种纯白希望被人用力踩碎,踩成齑粉,挥洒得漫天满地,再补不回来。
此时浣碧正端着煮好安胎药进来,听得温实初话,药碗“哐啷”声跌破在地上摔得粉碎,浓黑药汁倾倒在浣碧天青色裙裾上,滩狼藉。浣碧怔怔地呆在那里,顾不得药汁滚热,也不去擦,呆片
风立在枝头。那花瓣颜色红而单薄,远远看起来竟有点妖异浓艳。
温实初拿几副安胎宁神药来,道:“这药是新为你开。你先吃着吧。”他看看眼下抹黛色乌青,不免心疼道:“这两日夜里都没睡好?不是叮嘱你要定时吃安胎药?”
浣碧隐隐含忧道:“王爷说去个月便回来,可是现在走已经五十日,还是半点归来消息也没有。小姐难免焦急,昨晚又做噩梦,可不是又没睡好。”
手指拂过绵软厚实雪白窗纸,淡淡微笑若风中轻扬梨花,道:“噩梦是不当真,浣碧,他定很快就回来。”
温实初自进门就直闷声坐着,听到这句话,忽地眼皮跳,倏然抬起头来,突兀冒出句,道:“他不会回来。”
时没有听清,回头笑道:“你说什?”
温实初脸色不断地灰败下去,他用力闭闭眼睛,突然硬声道:“清河王死,他再也不会回来。”
他话生冷地字字钻入耳中,像是无数只灰色小虫杂乱地扑打着翅膀,在耳中嗡嗡嘈杂着,吵得头昏眼花。面孔定失去血色,全身冰冷,愣愣转过头来,喝道:“你胡说什?”声音凄厉而破碎,完全不能相信,质问道:“你怎能这样咒他?咒孩子父亲!”
温实初把按住手,急切道:“长这大什时候骗过你。嬛儿,直不敢告诉你。清河王前往滇南迟迟未归,宫中也没有点消息,皇上派人出宫去寻,得到消息是清河王乘坐船只在腾沙江翻船,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怔怔地听他说着,很安静听,只觉得身上像被把钝刀子刀刀地狠狠锉磨着,磨得血肉模糊,眼睁睁看它鲜血蜿蜒,疼到麻木。咬破自己嘴唇,腥甜汁液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温实初絮絮而谈,只不言不语,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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