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恩”声,目送出去。
彼时天色尚早,湛蓝天际里彩霞满天,似小时候看过琉璃盏,粉紫、宝蓝、翠绿、明黄、橘红,幻彩流离,交相辉映,时间变幻不定,长长铺开如五色织锦。山里虽然风大,然而走得久,背上亦渗出薄薄汗珠。顾不得热,时也贪看住,心里不禁想,从前总说织女善机杼织补,眼前这漫天云霞如锦绣斑斓,是否正是她力织就呢?
然而,织女长久思念银河彼岸牛郎,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1)。这云霞似锦之后,亦恐怕是她无数思念伤心泪水化成吧?如此想想,再美霞光万丈,亦是愀然失色,再无别趣。
京都之外多山峦,连绵起伏,重峦叠嶂如碧青屏障逶迤相连。其中以缥缈峰、嵯峨峰、甘露峰、凌云峰等最为著名,缥缈峰与嵯峨峰遥遥相对,甘露峰、嵯峨峰、凌云峰彼此相连,景致风光最是美好。甘露寺建于甘露峰顶,舒贵太妃所居安栖观则在甘露峰后山,而缥缈峰上则是玄清清凉台所在,所住凌云峰与其他三峰山势最高最陡,只是处于嵯峨与甘露两峰之间,来往稍稍便利些而已。
所住禅房本在凌云峰山腰之下,去安栖观也不算太远,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
这晚是七夕,料想宫中循例都要开宴庆祝,他必定是不会来。于是带槿汐和浣碧做几样简单小菜,起慢慢准备着吃饭。
夜来风大,把白天暑气渐渐吹散,倒也不觉得有多炎热。见槿汐炒得金针菜口感清爽,于是道:“还有?”
槿汐正踮脚在瓜棚下摘丝瓜道,回头道:“有是呢。”
想想,笑道:“不如炒个金针菜,再拌个黄瓜,亲自拿去给舒贵太妃吧。”
槿汐笑道:“那自然十分好,舒贵太妃那里本就人少,娘子去是尽尽孝心,二也是与太妃有个伴说说话也好。”说着向浣碧使个眼色,低头吃吃而笑。
安栖观虽然小,住着也不过是舒贵
浣碧也不接话,只笑之,依旧坐在小凳子上慢慢剥着豆荚。知道槿汐话中所指,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道:“舒贵太妃终究是长辈,去探望她也是应该。”
槿汐抿嘴笑道:“自然,是十分应该。”
晓得她拿与玄清取笑,也不好意思再理会,时等到槿汐准备好小菜,便收拾在食盒里。
浣碧起身拍拍衣裳道:“不如陪小姐过去吧。”
笑着指指天,道:“天色还敞亮,自己去安栖观就可以。反正去去就回,你和槿汐先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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