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从心里溢出来,溢至每寸身体发肤。
他紧紧握住手,欢喜得什话也说不出来,只那样笑着看着。
他手那样热,那样大,显得手小得不盈握。
他洁净温暖气息盈在身边,突然向前倾,脸就埋入他襟前。他紧紧搂着,发摩挲着他下巴,他在耳畔说:“们起走。”
心似被什东西撞下,隐隐作痛,鼻中也酸楚。
握着,手心细密沁出汗来。
隐隐有歌声从山下长河传来,渐渐听得清,原来又是阿奴在歌唱,唱得正是她直在唱那首山歌:“小妹子待情郎呀——恩情深,你莫负妹子——段情,你见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那歌仿佛是刻在心上,这时候听到不由得心神激荡,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目光清如水,那澄净,声音柔和若四月暖风,轻轻道,“你听。”
低声答道:“听见。”
其实不知道们可以走到哪里去。是皇帝下旨逐出宫修行废妃,他是翩然如玉天潢贵胄近支亲王。如槿汐所说,“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而已。
可是眼下听着他这样郑重其事说,心里顿觉安慰舒畅。对于邈远未来,也有丝可以依傍想象。
山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零星初绽凤仙花儿明艳动人,婵娟如烟。他执着手步步往山顶走,走步回头看眼。
他忽然停住脚步,根根地展开手指,将他每根手指都放入
他手伸得更前些,几乎要碰到袍袖。他离那样近,他说:“待你也是样心思。”他见不语,容色微微黯然,“那日你写给《碧玉歌》——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翻过整本《乐府》,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这句话。”
仰起脸看他,灰白佛衣下徐徐伸出素白纤手,素食久,双手那样苍白,细薄得透出微蓝细弱血脉,流转反映着霞光滟滟。
直视着他,颗狂乱心慢慢静下来,微笑如花绽放在颊上,声音韧如水边丝丝蒲草“这回换来说,要说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晚风拂起佛衣黯淡袍角,心底漫漫浮起几缕欢喜,对玄清爱意,从来是隐秘在血管中暗沉涌动血液。而如今,直隐逸在心里要说话全部说出来,只觉得说不出愉悦和轻松,只笑盈盈注视着他。
他脸上露出那样温润如玉温柔与惊喜神色,在渐渐阴暗天色下明亮得如同夏天最最明媚灿烂阳光,漫漫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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