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看铅云密布欲压城阴沉天色,深深吸口气,安抚自己略慌乱心。万事俱备,只欠场大雪。
眼角斜斜扫过,侧头见铜镜昏黄而冰冷光泽中,如水眼波已经带上抹从未有过凌厉机锋。
这天很快来。十二月十二,大雪初停。整整三日三月大雪,整个后宫都成白茫茫片真干净。玄凌与众妃在上林苑饮酒赏雪,早早告身体不适没有前去。
新制衣裳是天水碧云雁细锦,极清冷浅绿色,似露水染就。刻意选这样颜色,最简单款式,只是做得合身,略显身量纤瘦。绣黄蕊白花梅花和水仙,和真花般大小颜色,再拿真花蒸暖气熏夜,披在身上,花香侵骨,仿若自己也成那千百朵花中朵。
化是他所中意远山黛,先
底,已是然玄凌并非良人,而女为悦己者容,他这样冷心绝情,何曾又是悦己者?这样费心使自己容颜美好,又有何意义。
况且,明明知道他对不过是爱重容色,却只能以容色吸引他,何其悲凉!
这样躁乱着,宫外忽然闻得整齐而急促脚步声,看眼小允子,他出去会儿,进来回禀道:嗨!奴才还当是什要紧事——原来是安小媛前些日子说想起幼时跟随姨娘养植蚕桑事,皇上便命人去南地取新鲜桑叶来给小媛小主,听说快马加鞭送来,桑叶都还没有枯萎哪。
流朱嘴快,插口道:皇上如今可真宠爱安小媛啊。
浣碧皱皱眉头,觑着神色轻声道:这个情形,倒让奴婢想起唐明皇给杨贵妃送荔枝故事来。
寥落笑,在意并非是玄凌对陵容有多宠爱,只是辗转忆起《诗经》中篇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1)
微微叹息,前人之言,原来也是有感而发,是多惨痛经历,才让这个女子发出无与士耽呼唤。平民男子爱情尚且不能依靠,何况是君王呢。惘然笑,从前种种,不过是天真点痴心而已。罢!罢!皆去罢!
于是,依旧振作精神,让小厨房炖赤枣乌鸡来滋养补气。
亏得年轻,又是意图强,身体很快复原过来。待得容貌如前,已经是立冬时分。
听说前几日,慕容妃再度上表请罪,言辞恳切,玄凌看后颇为动容,只是暂时未置可否。暗暗心焦,前朝汝南王权势似有再盛之势,若长此下去,慕容世兰有重回君侧那日也未可知,那可就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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