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八
微微摇头,“并没有。”微蒙橘红烛光里,长发如匹黑稠散在他臂上枕间。
“不许对朕说谎。”
转过身去靠在他胸前,明黄丝绸寝衣衣结松散,露出胸口片清凉肌肤。抬起手慢慢替他系上,“皇上,臣妾害怕。”
他口气淡淡,“有朕在,你怕什?”
“皇上待臣妾这样好。臣妾……”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皇上可听过集宠与身,亦是集怨于身。”
不能埋没。即使不能宠眷不衰,也要保住这性命,不牵连族人……”
苦苦笑,黯然道:“更何况华妃已把你当成心腹大患。咱们已是荣俱荣,衰俱衰命数。”
眉庄点点头,“不只你,只怕在旁人眼里,连陵容和淳儿也是脱不干系。”眉庄口中说话,手里摆弄着柳枝越拧越弯,只听“啪嗒”声已是折为两截。
柳枝断裂声音如鼓槌“砰”下击在心,猛地警神,伸手拿过眉庄手中断柳。张弛有度,松紧,才能得长得君王带笑看。若是受力太多,即便这枝柳枝韧性再好也是要断折。仰起头看着太液池岸轮红日,轻声道:“多谢姐姐。”
眉庄犹自迷茫不解:“谢什?”
玄凌声音微微透出凌厉:“怎?有人难为你?”
“没有人为难臣妾。”心中颇觉酸苦,可是这话不得不说,终于也字字吐出来:“雨露均沾,六宫祥和,才能绵延皇家子嗣与福泽。臣妾不敢专宠。”
揽着身体手松开几分,目光轻漫,却逼视着,“若是朕不肯呢?”
知道他会肯,六宫妃嫔与前朝多有盘根错节关系,牵发而动全身,他不会不肯。心下阵黯然,如同殿外细雨绵绵时气,慢慢才轻声启齿:“皇上是明君。”
“明君?”他轻哼声,喉间有凉薄意味,像是他常用来清醒神志薄荷油,那样凉苦气味。
默然半晌,静静与眉庄沿着太液池缓缓步行。太液池绵延辽阔,忽然觉得这条路那样长,那样长,像是怎也走不完。
夜间依旧是侍寝。半夜下起淅淅沥沥小雨,因心中有事,睡眠便轻浅,醒来再也睡不着。宠幸太过,锋芒毕露,已招来华妃不满。开始势头太劲,只怕后继不足。如同弦绷太紧容易断折是样道理。
轻轻翻身,夹花瓣枕头悉悉索索响,不想惊醒玄凌,他半梦半醒道:“怎醒?”
“臣妾听见外头下雨。”小雨打在殿外花叶上,清脆沙沙作响。
“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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