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妙年少情热,不解佛理几微,听半天,只觉这道理不可理喻,暗暗撅起小嘴,把银鲤扣在指间,寻思:“岛王真不懂事,这位大师菩萨心肠,怎能见死不救?还说什饲虎饲鹰怪话,哼,你若不救,便来救,叶梵再出手,就用‘千鳞’射他。”想着睁大妙目,瞬不眨,凝视叶梵。
谷神通话叶梵字字听得明白,但他心肠冷硬,胜过饿鹰馁虎,平日里折磨犯人,犯人越不屈服,他越是精神抖擞,直要折磨到对方屈服为止。此时浑和
身子忽如纸鸢抛起,远远跌出两丈,口鼻流血,挣扎不起。
叶梵收势吐气,转过身来,盯着性觉等人,冷笑道:“很好,还剩四个,都是首脑,个个来……”话未说完,忽见众僧目现奇光,盯着自己身后,叶梵心中微沉,转过身来,正巧见到浑和尚颤巍巍爬将起来,满脸是血,步步缓缓走来。
叶梵微觉恍惚,继而怒道:“老和尚,这群臭和尚没个好货,你何苦为他们,死不服输?”浑和尚仍是笑笑,不置可否。叶梵盯着浑和尚瞧片刻,脸色渐渐阴沉,点头道:“很好,你要舍身成仁,成全你便是。”
此时浑和尚伤势沉重,别说四拳,拳便会送命。施妙妙瞧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向谷神通急道:“岛王还请下令,让叶梵罢手。”
谷神通皱眉,摇头道:“妙妙,你不知这位大师苦心。”妙妙奇道:“什苦心?”
谷神通道:“你听说过‘割肉喂鹰’、‘舍身饲虎’故事?”施妙妙道:“这是佛门典故,但与眼下有什相干?”
谷神通叹道:“这两个故事,均是佛教大圣为点化众生,甘愿将自身付之饿鹰猛虎,任其撕裂吞噬。而今三祖寺佛法衰微,禅风不振,寺内僧众沉迷于名利贪欲,不知本来,不明大道。是故眼下这位高僧,趁此机会以自身性命为赌注,效仿先圣,点化这群迷途弟子。至于这些僧人能否明白他苦心,那就难说很。”
这番话有如晨钟暮鼓,字句,敲在众僧心头,尚未脱难性觉、性明、性智、性海四人均是变色,低头默想,回顾平生,脸上神色明暗不定。
施妙妙忍不住道:“但岛王再不阻止,这位大师便会死。”谷神通苦笑道:“这位大师堪破生死,死又算得什?让叶梵停手不难。但若如此,三祖寺僧众沉迷如故,这位大师岂非前功尽弃?”
说到这里,浑大师转过身来,向着谷神通合十微笑,谷神通亦点头示意,悠悠叹道:“生命可贵,大师还请三思。”浑大师只是淡淡笑,凝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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