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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下 > 沧海 > 第四章 六识

第四章 六识(11 / 16)

“这妇人样子好熟,男孩儿也好像在哪里见过。”谷缜欲要细想,眼前忽地彩光离合,晕眩又生。耳听得声炸雷,定眼看时,四周浓黑如墨,大雨如注,咔嚓声,天边掠过道闪电,电光曲折,映出座破庙轮廓。

大殿上哭声片,群小乞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雨水从屋顶破洞泻落,溅在个年轻女乞丐脚前,蓬乱头发掩不住她姣好面容,她望着殿门,惊恐似乎刻在脸上,两眼失神,泪水行,无声

霞汹涌,霞光流射,幻成绚烂七彩,随那音乐中境界,烟来云去,化为风云雷电,山水奇观,战场铁马,繁花飞禽……般般幻象只闪,旋又缤纷四射,化作团彩雾丽烟,这随生随灭,那团彩烟忽急速旋转起来,化作个霞光焕烂庞大漩涡,谷缜身不由主随那光芒飞速旋转,倏尔阵头晕,闭目下沉,待到再张眼时,四下景物,悄然大变:

百尺危崖,高耸入云,黑礁兀立,森如利剑,海水翻滚不尽,掀起滔天白浪,撞上礁石,迸作零珠碎雪,漫天挥洒。

“妈妈!”耳边传来个细嫩声音,谷缜循声望去,溜儿雪白沙滩,残月般嵌在宝蓝色海面上,随天远去,延伸无垠。

沙滩上,个绝色女子赤着白生生脚,眺望大海,春山也似眉间愁意融融,绣衣被长风惊起,飞卷流荡,灿如金霞。

“妈妈?”美妇脚边小男孩儿拾足贝壳,笑嘻嘻。男孩儿极幼小,不过五岁,生得粉妆玉琢,双大眼睛又黑又亮,骨碌碌乱转,叫两声,见美妇未曾理睬,顽皮起来,到海边掬捧海水,洒向美妇。水花晶亮,在骄阳下缤纷溅开,碎金般泻落在美妇髻间鬓角。

美妇轻轻颤,拂去发梢上水滴,苦笑道:“缜儿,又调皮?”上前两步,将孩子抱在怀里,小男孩咯咯地笑,在她怀里拱呀拱,将拾到彩贝个个送到母亲眼前,说道:“妈妈你瞧,这个形状最好看,这个颜色最鲜,这个好光滑哩,能做酒杯儿……”

美妇默默听着,蓦地眉尖颤,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滴在小男孩脸上。

“妈妈,你哭什呀?”小男孩呆呆。美妇言不发,泪水决堤流下,温软双臂亦越圈越紧,小男孩忍不住叫起来:“妈妈,你弄痛啦。”

没法子,缜儿,妈妈没法子……”美妇喉间发出低低哭声,呜呜咽咽,俨然忍受着极大痛苦。男孩儿似乎被吓住,紧紧攥着手里贝壳,睁大眼,动不动。

极远处,碧海长空,海鸥翩翩向西飞去,声哀叫,划破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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