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5）

峰，是他调到们团第个月。那天午饭快要结束，个人蹲在那儿用榔头敲打地板。地板老到什程度呢？你在这边使劲蹦下，那边桌上菜盆都会翻个儿，起码会打哆嗦。榔头敲，就是块翘得不像话地板。那座老宅院九十多年前主人是个军阀，给们当营房住红楼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是两层楼，住大小两个姨太太，三十年代初，又娶进来个小小姨太太，当家就在二楼上又加层楼。东北边都爆发“九八”，西南边照样娶姨太太，什危难下成都人都是享福无罪。知道故事人细看，三楼红色跟下面两层楼是有细微差别。用同样红砖，从红楼里铺出条路，头顶青瓦廊檐，两侧墨绿木柱子，直通往个亭子。们小排练室是在亭子基础上扩建，因此形状古怪，冬冷夏热。再往大门口方向走，就是们饭堂，过去是姨太太们小戏园子，后来抗日，成都做大后方，戏台拆，改成舞厅。这个院子里马夫、老妈子、小丫头房子都不是好好盖，到解放军和平解放四川，已经颓败得差不多，被拆掉盖两排平房，比老妈子、小丫头房还简易，新住户们是文工团带家属干部。最新建筑是们练功房，也叫大排练厅，是六十年代建筑，看就是多快好省产物。这天中午跟往常每个中午样，们围着个个矮桌子，守着空饭碗饭盒消食，闲聊，男兵女兵斗嘴调情，话你怎听都行，听懂什是什。没人对刘峰正干活儿感兴趣。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穿着两只不同鞋，右脚穿军队统发放战士黑布鞋，式样是老解放区大嫂大娘设计，左脚穿是只肮脏白色软底练功鞋。后来知道他左腿单腿旋转不灵，起范儿人就歪，所以他有空儿就练几圈，练功鞋都现成。他榔头敲完，用软底鞋在地板上踩踩，又用硬底鞋跺跺，再敲几榔头，才站起身。他站直后99ｌiｂ?nｅt，你对他身高期待有所失望。他是那种人，坐着、蹲着个儿挺大，站起来你会在心里说：没高多少啊。毛病出在腿上，腿不长。不过翻跟头腿长累赘。他就是因为跟头翻得好给团里挑来，原单位是某野战军工兵营。刘峰跟头是童子功。他苦难童年在个县级梆子剧团度过，山东个穷县，刘峰话是“有人穷得光腚呢”！不进入那个梆子剧团学翻跟头，他也会有个光腚童年。

正式跟刘峰打交道，是他调来半年后。们跟随大部队拉练行军到川西北山区，扎营七天进行军事训练。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