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吗?”
“饿。”她那种神色不见,把红红脸侧贴在桌面上,怯生生地回答,像个无助小孩。
从抽屉里变出个面包,分半给她。通常,上课吃东西有两种方式:种适用于小物件,话梅呀,蜜饯呀,巧克力球呀,手绢包,在擦鼻涕过程中随手抹进嘴里。这种方式虽然隐蔽、文雅,但总嫌不痛快。坐在后排更愿意采用第二种方式——苦读式,这是从黄根们读书姿势中获得灵感,演化来:额头贴在桌面上,嘴和桌面平行或稍低,把面包之类大口大口,痛痛快快地塞进去。
“秋水,吃什呢?”
可恶语文老师,不,他眼睛和眼镜。赶忙把剩下全部填进嘴里。
有个贪玩低年级男孩,还没回班,袖口蹭着冻出清鼻涕,踅摸着把剩在手里雪球扔给谁。
喇叭又响:“学校三令五申,可仍有学生……”这回是叶校长山东口音。胡校长和叶校长,正副,女男,瘦胖,而且有样脾气:从不听们学生,却让们听他(她)。从不喜欢们学生,却让们喜欢他(她)。自然而然,就把两个人并起来,简称“叶胡”,让人要想到晚上方便用工具。
耽搁很长段,学生们才安定下来。这节课讲文天祥《指南录》后序,语文老师清清嗓子:“这篇课文精彩处在第四段,‘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诋大酋当死。骂逆贼当死……’共十八死。像今天下雪,捏闸可摔,拐弯可摔……摔倒,瞬间事也,摔而摔矣。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听着老师说这十八摔痛快劲儿,忽然想到泻肚。
让语文老师摔他死他去吧。碰碰孟寻。
“你今天可太不对,管你要雪球,你反倒帮着她们打。”
“老师,吃完
“那是因为她们追得太急,来不及递给你,只好扔给你,不是打着你脑袋吗?你接不着是因为你太笨,还怨人家。”
“真不得,那些胡搅蛮缠本事全让你学去,倒是学点好。再问你,往脖子里塞雪球不是来不及吧?”
“那是因为在背后打中你好几次,可力气太小,你都没注意到,所以就……”
“理由充分,理由充分。”想看看她是怎样副得意样子,看之下,脑子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个念头,嘴给无由地说出来:“您,您好像比以前漂亮。”
她还是静静地看着,眼里好像有种绝不象征高兴东西,连忙变话题,心里暗骂自己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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