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她。万犯人们不乘火车呢?或者万他们绕开大路,去很远地方乘火车呢?这类“万”从来没有进入过婉喻脑子。什都可能发生,她最后送行很可能失败,那又怎样?对于可怜祖母,在那个时候,有百分之胜算可能性就够。她还有更侥幸念头:也许能从那列火车行驶方向发现新监狱地点,然后那种大墙内、大墙外夫妻生活就续上。婉喻和焉识从结婚开始,就总有什隔在他们之间,太平洋、恩娘、战争……因此隔堵监狱大墙她也习惯。
焉识和其他犯人转监准确时间,婉喻是无意得知。镇上来个卡车车队,其中个司机在镇上买烟,说车上拉都是罗松面包,是给监狱拉。镇子上很多人家靠监狱吃饭,养猪养鸡压挂面磨豆腐生豆芽都是卖给监狱。人们好生奇怪:突然就来这些外地面包跟他们抢生意。婉喻听到这段对话之后推断:面包定是犯人们旅途食品。
那几天直下小雨。小雨粉粉细,没有方向地下,无论你把伞撑向哪边,衣服和裤子都会被打湿。她向旅店借件蓑衣,从上午就在火车站附近等待。直等到入夜,辆闷罐火车开过来,只在站上慢下,便又加速朝站外开去。
犯人队伍过来时候,她站在堆摞起来水泥管道后面。从个个圆形管道看出去,焉识走在犯人队伍中间,别人迈两步,他长腿迈步,因此他总是显得有点懒。焉识走过去,她无法跟随,现在看见是他背影。他那三十年前就让她疼爱卷发剃光,只在脑后留撮。撮毛使焉识和其他犯人终于有个大致统后脑勺。火车扑哧扑哧地排气,夹在哨音和呵斥声里。这是她第次听到犯人们是这样被呵斥。她眼泪涌上来。焉识竟然是这样被呵斥,农夫呵斥驾车驴也比这温情得多……此时她慌:她视线丢掉焉识,主要怪她自己,那声声呵斥让她哭起来,没有声息地大哭,哭丢焉识。
她顾不得什掩体,从那些水泥管道里出来,把脖子拉到最长,朝马灯中晃动堆堆人影张望。这时个人叫喊:“老陆!……”叫人瘦长微驼,从节车皮跑到另节车皮,再跑回来。呵斥驴嗓门又出来:“张粹生,乱跑什乱跑?!上车!……”叫张粹生瘦子很快安静。而婉喻却看到焉识。焉识也许是听到张粹生叫喊跑到车门口。她赶紧站到路灯杆子下,这样焉识就容易看见她。她听见焉识也被恶狠狠地呵斥句,回到车内。没法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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