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鹤解释句,意思是蛋糕都蒸过,上面霉斑不会碍事。
“不会说中国话,别跟说话!”大孩说。
小环不动声色,抽出鸡毛掸就在大孩大腿上打两下,然后她又把蛋糕端到他手里。
“日本人碰过东西,不吃!”
小环拉起多鹤手走出小屋,猛地关上门。然后冲着门里面张铁说:“他小姨啊,明天开始做饭就是你事,啊?厨房都不进!小畜牲这会儿不吃日本人碰过东西?有本事他吃奶那会儿就别嘬日本xx头子!那时候他英勇,做抗日婴儿,不也省得现在给他饭里下耗子药吗?”
。世界上有没有仇恨自己人?有没有像这个小伙子这样恨自己恨得对自己下毒手人?看看他下毒手吧。他眉毛现在有多可笑,成写坏笔画。就是那种被擦重写笔画,可是又给擦坏,连串弄巧成拙,他居然敢带着这样张小老奶奶脸往外跑。换小环,见到这张脸,也得喊打。
多鹤拿红汞和绷带。小环费很大劲才忍住不去揭穿他剃眉毛和体毛。她边替他清洗伤口边说:“让他们叫你日本崽子,叫叫又不让你掉肉!你要是给打死咋办?”
“死好!”他拖长声大喊。
“那他们可满意。”
小环在血红脸盆里投毛巾,心里算算,他头上身上伤共三个。
本来还想让张铁块去探他父亲,这看,小环明白他是不会认他父亲。这年头不认父亲母亲是大时髦,走运话还能用这六亲不认找到工作,入党升官。二孩去农村,大孩就有资格留下来,以他大逆不孝在城里找份工作,以他在家里对他们小姨坚决抗日而入党升官。小环看着那扇紧闭门,心里阵从没出现过惨淡。
第二天她跟多鹤天不亮就起床,走到长途汽车站。上车天才亮起来。多鹤脸转向窗外,稻田水在太阳下成块块碎裂镜子。她知道多鹤还在为大孩张铁伤心。
“这条裤子料子好。”她从布包袱里抻出条新裤子裤腿,“就算他天天干粗活也能穿
“你有肺病,长这点血容易吗?‘得费多少肉骨头汤、多少鱼头汤才补得起来呀?瞧你这样,这还是头吗?锅里搁点油,能拿它当肉丸子煎!”
“那你该看看他们头,让给打成啥样!”
“要打也得等们带着黑子回来呀,有黑子你就不会给打得那难看,全该他们难看!”
给大孩张铁涂药,包上伤口,多鹤拿出两块发霉蛋糕,放在个小碟上,给大孩端到床边。
“不吃!”大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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