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兄弟们:
见信好。
2010年春天短到几乎没有,槐树花儿开时候,回趟北大,理由是入学二十年聚会。不是伤春,不是装蒜,第次明确意识到,自己真老,满街、满校园、满眼已经是你们90后。
北大校园基本没变。西门外还是有小贩在卖木质座右铭牌牌:上善若水、静水深流、天道酬勤、寿比南山、为学日益等等。西门内保安依旧明强,问什身份以及有没有相关身份证明以及为什偏偏用这个身份在这个时刻来到北大,眉眼约略史泰龙和鲍小强。塞克勒博物馆周围,还是树树花开:碧桃、紫薇、连翘、梨花、丁香、棣棠。燕南园还是冷清,没时间走进去,远远看到个全身坐像,穿个风衣,不知道是不是王力,坐像西面是二月兰和夕阳。勺园食堂摆五十桌,还是宫保鸡丁、凉拌西红柿、水煮花生、不凉大瓶啤酒。走在面前路上小女生们还是拉拉似手拉手,清汤挂面头,牛仔裤,瘦好看,胖也好看,乳猪无肥肉。小女生们还是在恋爱,在畅想未来,在无意识地说话:“你说那个香港来学生多大岁数?长得好像张国荣。估计花心,要不就是gay,要不可能有z.sha倾向,反正不可靠。你说可靠吗?”
变是们。二十年不见之后聚会是非常残忍活动,五十桌周围五百多个熟悉陌生中年发福发呆发暗男女,啤酒和黄酒和长城干红之后,看完二十年前在石家庄陆军学院和信阳陆军学院军训年录像之后,仔细相互辨认,原本僵直眼睛里渐渐闪出熟悉光亮来。随便聊聊,发现这群人有挣些钱退休,有挣些钱进监狱又跑出来,有心脏放四个支架,也有极个别栋梁,有很多律师,没得诺贝尔科学奖。个美国回来报效祖国律师直唠叨,祖国强大,祖国真强大。然后他问干什呢,说写诗。他接着问,就是登在杂志上挣稿费啊,行诗很多钱吧。说,是啊。
是啊,看着校园里大学生仿佛小学生,看着原来大学同学仿佛地下几千米挖出来过去,忽然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大学生很多年,自己是真老。
问个要去美国退休生子中国律师,要不要和俄文楼前树大大海棠照相。他说,真不好意思和花照相。他想想,又说,还是照吧,以后就更不好意思。
看着镜头里海棠和笑脸褶子笑脸牙齿老同学,背景中几个90后走过,几朵海棠花随风落下,忽然悲哀,坠楼人尤似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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