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杀听见这点动静,虽是不甚明白,人却不敢迟疑,借势俯低身子,好叫赵静能多攥住自己几缕长发,双手小心翼翼地猛使力,把瘦弱可怜弟弟横抱在怀里,从马车中趔趄钻出来。
赵静脸色变变,但他病成这幅模样,拿赵杀毫无办法,只能皱着眉,再腾出只手,攥住赵杀前襟。
两人立在车前,而鬼辇高悬半空,赵杀沉声道:“谢必安,范无救,可还认得赵某?”
赵静听得微微怔,低声道:“你在和谁说话?”
赵王爷听他问,顿时低下头,胸有成足地安抚道:“莫怕,有哥哥在,这两位是哥哥老熟人!”
两人这别,就是数日之久。
赵杀自别后寝食难安,头天便换回常穿那套蟒袍,趁着白日高悬,早早驱车赶赴碑亭。他先将马车停到巨碑之后挡风,再把骏马解下,牵到草木丰美处拴好,任其踱步吃草,随后无事可做,只能断断续续替赵静暖暖手脚,喂几口参水。
这样心急如焚地熬两日,转眼又是天黑,赵王爷囫囵用过干粮,守着赵静睡下,觉睡到子时,人突然惊醒过来。
侧耳听时,车外阴风四起,声势如骇浪怒涛,丝丝寒意,无孔不入。
赵杀颗心骤然悬到半空,手死死护住赵静,手小心翼翼掀开车帘看眼,只见目光尽头,远远有辆鬼辇曳着绿火而来,车上黑无常手持名册,而白无常拿双铁钩,特来勾人性命。
谢必安、范无救自是白无常黑无常俗家姓名,两位鬼差好不容易赶到此处,累得长舌从嘴里掉出来,急着要赶下程
虽然离动身已过足足十四日,可赵王爷心中仍存丝侥幸,想着两位同僚不过是从此地借道,只是很快,赵静便在他怀里动动,回光返照般,慢慢睁开眼睛。
赵杀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声唤自家弟弟名字:“阿静,可是……好些?”
赵静双冰冷猫儿眼瞬不瞬地看着他,琥珀色瞳眸倒映着赵王爷小小影子,把眼前局面细细回想遍,才轻声道:“哥哥,若有来世……”
他气若游丝,声音小得可怜,赵王爷情急之下,凑得更近,赵静便借势握住赵杀缕长发,用尽浑身力气攥在手里,柔声笑:“若有来世,别叫抓到。”
赵王爷愣愣,不知此话从何而来,与此同时,车外两位旧同僚,隔得老远就尖声骂将起来:“快快快,这人死到临头犹作死,又少刻阳寿,赶不及!”说罢人忙着驱车,人摩挲铁钩,鬼辇骤然狂飙起来,车上白幡鼓满风,转眼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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