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得派君子气度,伸著手,像猛兽藏起掌缝间利爪。
顾怀昭小心翼翼地握住应雪堂手腕,只觉得师兄眼中光芒太炽,过片刻,应雪堂才静静垂下眼睑,喃喃笑道:“最近出许多事,都不好应付,再多睡片刻。”
顾怀昭下意识地应声,随後才发现应雪堂就著这个姿势打起盹来。
顾怀昭站得太久,双腿颤颤,又坚持半刻,实在忍不住单手抽过张交椅,坐在床边,换个姿势,
应雪堂闭著眼睛,突然开口说句:“师父在後山给划个院子,有好花素酒,等回紫阳山,师弟记得常来走动。”
就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他不明白师兄为什麽会有此举动,只以为是肖枕梦那柄紫竹箫另有什麽蹊跷之处,这样想,心又渐渐地冷下来。
顾怀昭吹著夜风,自顾自地出会神,又猛地惊醒过来,慌慌张张地走到床边,替应雪堂细细把起脉来。可他只知武功,不通医理,号半天,也只号出气血两通,脉象平稳来。
应雪堂仍闭著眼睛,脸上落著两抹扇形阴影,肤色莹白如玉,五官没有半点瑕疵。只怕手艺高超能工巧匠穷极生,也雕不出这样张脸来。
顾怀昭握著应雪堂手腕偷偷看几眼,只觉得师兄这样披散长发,闭目躺著,敛去浑身气势,倒像是容貌极美女子般,竟是有些看痴。可没等他再多握片刻,应雪堂就慢慢睁开眼睛。
顾怀昭看应雪堂眸色清明,不知醒多久,吓得连退几步,颤声道:“师兄,、……”
顾怀昭虽然满口答应,可回紫阳山,便被苗战禁足思过三个月,真正动身时候,应雪堂院子里花已经谢个干净。
顾怀昭前世因缘际会,也到那里造访过回,此时循著上辈子记忆寻过去,只觉应雪堂住地方太过僻静。原本黄泥山道几乎被野草覆盖,小路尽头用灌木倒刺围出个院落,
他话说到半,有心想问问紫竹箫事,又怕吓著师兄,话锋仓促转,红著脸道:“,只是想,握握、握握手……”
应雪堂望著他,乌青色眼瞳中倒映著顾怀昭缩小身影,人并不动怒,反倒和颜悦色地笑:“你握吧。”
顾怀昭顿时呆住,他看著应雪堂,又想起在榻上假寐时,嘴唇上冰凉柔软触觉。
应雪堂见他不动,眼中光华流转,竟把手抬抬,送到顾怀昭面前,轻声道:“握著啊。”
顾怀昭闭闭眼睛,只觉阵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细细打量番自家师兄,发现应雪堂确实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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