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他最难过时候。
由于娘亲汉人血缘,父母死后没有入宗族墓地,甚至连牌位也没有摆放在祠堂内受人祭祀。只是在这郊外,在他们自己庄园隅,孤零零地饱经风雪侵蚀。除自己这个儿子,恐怕这世上再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哪怕在名义上,他们是皇后父母。而那个皇后,虽然是先皇亲封,却也无法在皇家太庙里享受与其他历代皇后相同待遇。
因为世人不承认那个册封,他们说那是皇上病入膏肓时糊涂之举,是不作数。
这样都可以。
费扬古心中动。
“不如,送两个美妾放在你家里,你只当个盆景摆着,也不必当真,这样她也许就能死心。”孙之鼎还在费心思想主意为他们解局。
没用。
费扬古心中暗叹,他与东珠,定是上辈子冤家。就算她入宫,成皇妃,受皇宠,甚至真与皇上身心合,他对她也不会变。所以他知道,就算自己成亲,纳美妾,她,应当也是不会变。
既然如此,又何必拉那许多不相干人下水呢?
开侧门,让马车直接驶入。
就这样,当费扬古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被孙之鼎丢到家妓院。
令费扬古哭笑不得是,这还是家高档南派妓院,据说其主人便是当年秦淮八艳后人。看着那位身着袭汉装、娇美得如同春之桃蕊雅妓,费扬古心下感慨万千,孙之鼎作为朋友,对他也真算得上是仁之义尽。
只可惜,他真不需要。
从雅妓香闺出来,跌跌撞撞在院内走着,不经意间便在月亮门前看到如同门神样悄然而立孙之鼎。
所以,虽然身家显赫,也算是椒房贵戚,但费扬古从小感受到就是世态
不必。
费扬古心中自苦,但他知道,这是他此生注定要受。
城北郊外,鄂硕夫妻墓地。
费扬古独自人面对墓碑。夕阳西下,金色光芒在他身后留下长长影子,那修长身影越发显出他孤寂。
灰青色暗纹袍服外披件黑色氅衣,更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那种彻彻底底冷漠。
此时此刻,孙之鼎像在看怪物样看着费扬古。
“你和东珠,还真是两个极品怪人。”孙之鼎摇摇头,伸手搭上费扬古脉,“真得好好看看,你是不是有病。”
费扬古用力,便轻易甩开孙之鼎手。
他走,虽然步子不是十分稳健,但方向却是对。
孙之鼎摇摇头:“听句劝,若要真放手,让她死心,你总得做点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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