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处理掉那艘船,重新喷漆,尽快转手……
易飒心里蓦地动。
对素猜之流大多数人来说,陈秃那艘船都是财产,有各种改头换面变现方法,唯独对丁碛来说,是个累赘。
因为他是过客,来去匆匆,没有出手门路,船太大,他又带不走,他
——而且那天晚上,她吩咐他保持警惕,最好别睡,以他能耐,如果是别人做,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
不对不对,易飒攥拳捶捶脑袋,丁碛不可能,素猜都比他嫌疑大。
她又抽张白纸,准备从头再来。
但有些念头,旦生出,蠕蠕而动,再也消停不下来。
陈秃办药素来隐秘,连她都不让跟,也不可能临时去加这个人,除非……是被动。
难不成,陈秃他们出事时间还要更早,早在还没开船时候?
凉意慢慢爬上易飒脊背。
假设那天半夜,陈秃和宗杭就出事,甚至是死——凶手为不惊动她,选择撑船抛尸,制造陈秃他们天不亮就外出假象——她醒之后,确实没有起疑心,因为陈秃他们走,本来就合乎情理……
这人是谁?
木烟枝烟气飘飘。
易飒脑子里像伸出只手,死死攫住这个念头不放,飞快地顺着往下梳理。
那天早上,陈秃天不亮就走,为不打扰睡着人,低声讲话或者动作很轻都正常,但他绝对避免不开船时轰油那下子。
没有轰油声,船又确确实实不在,说明这船是悄无声息走掉。
怎走呢?
鬼使神差般,她又在纸上写下“丁碛”两个字。
如果就是他呢。
先不管动机,如果她是凶手,杀陈秃和宗杭之后,为掩人耳目,她会做些什。
易飒闭上眼睛,呼吸渐渐急促。
她要毁掉尸体,各种方式,水淹、土埋、火烧。
易飒目光落在“丁碛”两个字上。
这最不可能人,居然完美契合她所有假设。
——他体力超出常人,长在黄河边,熟悉行船;
——他忌惮她,也清楚她坐水,只要响动不大,她就不会察觉;
——他知道陈秃天不亮送走宗杭计划,也知道陈秃要外出办货,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易飒拿起笔,思忖良久,迟疑着在白纸上写下“撑篙”两个字。
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做到最安静。
撑篙不会是陈秃或者宗杭,他们没这体力,也没道理这做。
不会是很多人,人多必然杂乱,会出声响。
应该是个人,熟悉水流和行船,有着过人臂力,谨小慎微,而且,船上载陈秃和宗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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