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阖上眼睛,努力回忆,视线如蛇行,在这几天见过纷杂林总画面间迅速穿梭,丁碛上船,知趣地不去打扰她,把军铲塞进包里时,忽然看到里头有张原本卷起、但又没卷实纸。
他随手拿出来看。
几乎是与此同时,易飒回忆中那条视线骤然停顿,然后,幅画面在眼前铺展开。
那是马老头,脸上带畏缩而又讨好笑,正向她抖开张寻人启事——
来找人,女儿,你要是有印象,帮着留意下。
他甩甩手,四下又看回,眉头几乎拧成疙瘩:各个方面都解释不通,更别提两个小时之前,这女人还试图杀他。
易飒也没想到追到末,会是这个诡异情形,死人不会讲话,四周也没其它线索,她觉得动不如静:“先回去吧。”
这里就先保持原样,太过诡异尸首,不好收葬。
丁碛不甘心:“等下,看看她脸。”
易飒继续帮他打光,头却偏向边:对于某些势必有碍观瞻画面,她素来能避就避,省得心里膈应,连好几天吃饭反胃。
过来。
他们这行素来敬死,认定“死生之外无大事”,遇到水里或者河滩上无名尸,般都要上三根香,敬这人从前、眼下、今后。
死恩仇消,哪怕是仇人尸身,也不会去糟践。
搁着解放前,还要帮人入土为安,现在不,因为这种尸首多半涉及罪案,现代社会有套完整勘察和处理程序,随意干涉破坏现场反而不好。
丁碛趟水过去,把三根香插在距离那女人头顶寸许泥水中,然后蹲下细看。
***
陈秃早就出去订货。
不同窝点,不同人,上下打
偏丁碛又叫她:“易飒,你看下,很怪。”
易飒只好转过头来。
居然是张年轻姣好女子面孔,除过于惨白之外,栩栩如生。
这又不对,死很久人脸,怎都不该是这个样子,但确实是死透,因为周身都带股粘腻腐臭味。
而且,这张脸有点眼熟。
易飒拿棒球棍当拨篙,让船继续漂近些:“是她吗?”
不用回答,她也看清楚:那女人裸露肩背上,有多处戳口,伤口处皮肉里没血丝,呈现出浸泡很久白。
易飒从包里捡双胶皮手套扔过去,丁碛接过套上之后,拿手去捏那女人裹胸布料,捏起来几乎都是水浆。
他转头看易飒:“布都快泡烂。”
般来说,能把衣服泡成这样,没个年也要半载,但衣服穿在人身上,人泡这久,在这样温度和环境下,应该早就成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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