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吃完盘里
法棍，放下报纸问他：“要叫车吗？”
盛清让抬头看她，她目光移过来，注视他三秒钟后，好像得到
回应，起身去拨电话。她挨着桌子同祥生公司接线员说需要
辆汽车，对方问地址，又同她解释“租界多处路口拥堵，汽车可能不会那
快到，敬请谅解”。
十分钟内抵达接客黄金时期，看来也到头。
挂掉电话，宗瑛端起瓷盘回厨房，余光瞥见玄关穿衣镜，意识到自己穿得太随意。短袖白T恤，灰亚麻宽松家居裤，并不是很适合出门。
将碗盘放入水池，她问仍在吃粥盛清让：“盛先生，上次
穿那身衣服还在吗？”
盛清让察觉手臂被抓，立刻转过身。宗瑛手稍松，却并没有放开他，只是换个抓法，带他到餐桌前，拉开椅子，请他入座。
盛清让坐下来，听她在身后问：“这件要紧事如果晚去半小时会不会出人命？”
“应当不会。”、“那吃早饭。”
她语气不凶不急，却有着不容置疑权威。
盛清让起身拿过茶几上水杯，才喝口，碗热气腾腾白粥就递到他面前。
盛清让碗粥还未吃完，听她这样问立刻放下调羹，用带着浓重鼻音声音问她：“你也要出门？”
宗瑛拧开水龙头洗个手，反问：“你能保证晚十点前回来吗？”
盛清让沉默，外面局势瞬息万变，他确不能保证晚上准点回来带她回去。因此他起身，打算替她去取衣服，宗瑛却从厨房走出来：“你接着吃，衣服是在卧室里吗？”
他只能重新坐下，说：“在靠门五斗柜里，最后层。”
宗瑛进入卧室，顺利从斗柜最后层取出只纸盒。打开盒盖，衬衣和裤子叠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清洗过。她关上门，迅速换衣服，长裤穿好，衬衣下摆扎进去，扣上裤腰排纽扣——
不稠不稀，煮得恰到好处，上面洒些肉松。
“今天牛奶没有送。”宗瑛端着只白瓷盘杯水在对面落座。盘子里装着切片法棍，看起来干巴巴，咀嚼起来很费力。她将厚片撕开塞进嘴里，侧着头看桌上报纸。
份英文报，North-ChinaDailyNews（字林西报），上面记录日本舰队入沪，不管是文字还是照片都呈现出种紧张态势，但新闻版外却充斥着形形色.色广告和租界里琐碎，格格不入，仿佛另重人间。
宗瑛吃东西认真用力，咀嚼吞咽过程中侧脸肌肉重复运动着，有序流畅。
盛清让莫名地看她会，敛回神，握起调羹吃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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