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荣惊:“什意思?”
陶小姐双眸湿润,喃喃道:“哥哥变成疯子,谁都认不得。爹丢官,今春病不起,连三月都没挨过,就已撒手而去。孤零零个人守在这里,为他们赎罪,求住持剃度,却连大师都不收——”
她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下去。
林晚荣默默叹口气,不知说什好。陶婉盈家变,乃是他手所为,以陶家父子所作所为,那样对他们并不过分。只是陶婉盈始终是无辜,她虽然刁蛮任性,却不是什坏人,任由她在此枯发青灯,实在太残酷些。
他长长吁口气,无奈道:“也不知怎,忽然很怀念那个骑马拔刀、耀武扬威陶婉盈陶小姐。即使她差点刀劈,也依然很想念。”
子颤,手中经书轻轻掉落地上。
她默默抬起头来,望见他面孔,眼睛眨巴半天,忽然无声捂住双唇,泪珠成串成串地掉下来。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脸色有些晕红,低头轻道:“林三——林施主,你,你回来?!”
经年未见,眼前这个女子消瘦许多,却更衬得她丰美身段曲线玲珑,曼妙无比。
没想到故地重游,竟还能遇上她。想起这丫头从前泼辣,林晚荣心里感慨万千,缓步行进去,轻轻道:“陶小姐,你怎还在这里?这样环境,哪是你个女孩子能待?”
听他提起往事,陶婉盈脸颊嫣红,轻道:“为什?”
林晚荣微微叹息:“那个陶小姐,虽然刁蛮、爱耍性子、也不讲道理,可是她活很充实、很真切,让人感觉到生命活力。再看看今天陶居士,愈发觉得那个陶小姐是多可爱。”
陶小姐双眸水雾升腾,默默道:“此时彼时,那个时候,她家里有父亲哥哥宠着,自然活无忧无虑、开心快
“施主弄错,”陶婉盈默默低头,强作平静道:“这里没有女子,只有个带发修行行者。”
林晚荣摇头叹道:“陶小姐,如果没记错话,上次来此之时,你便已经带发。这近年时光,你都还没考虑明白吗?”
“考虑什?”陶婉盈抬起头来,望着他轻道。
“人生七十才古来稀,似你这般年纪,正是花朵般岁月,怎就想着出家度过呢?若说要代你父亲与哥哥赎清罪孽,也有许多别方式,又何必定要落发为尼?再说,你家人犯过错,又与你有什干系呢,要赎罪是他们,怎能由你代过?”
他口气说许多,陶婉盈无声望着他,良久才轻轻道:“他们想赎罪,也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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