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若失地回到房里看,果然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些放心不下,为慎重起见,打开壁橱看,下面还有个小柜子,条印花腰带从上面半垂下来。看来,是谁拿衣服太匆忙,把这腰带露在外头。腰带上半截夹在件华丽衣服里,看不到那端。旁边塞满书。最上头并排放着白隐和尚[1]《远良天釜》和卷《伊势物语》。看样子,昨夜幻影也许就是事实。
若无其事地打坐在座垫上,看见那本写生本方方正正摊在硬木桌上,中间夹着铅笔。顺手拿起来,想看看梦中写下诗究竟怎样。
发现“海棠花溅露,月夜人轻狂”下面,不知是谁写上“海棠花溅露,月明惊朝鸟”句。因为是铅笔,字迹不易辨认。若出自女人之手,则显得过于坚硬;若出自男人之手,则又显得过于柔弱。哦,又大吃惊。向下看,在“花荫系香魂,欲辨影朦胧”下面,又加行“花荫系香魂,人花影幢幢”。“狐狸化美女,春夜月溶溶”下面,则是“王孙[2]化美女,春夜月溶溶”。是有意摹仿,还是存心添削?是卖弄风流,还是嘲戏逗趣?不由思索起来。
她说回头再见,眼下又到吃饭时候,也许她会再来。等她来,多少可以解些情况。看看钟表想知道什时候,谁知已经过十点。睡得真痛快!现在刚好赶上吃午饭,这对肚子大有好处。
打开右边格子门,想眺望下昨夜风流韵事究竟发生在什地方。所鉴定为海棠那棵树,现在看清,果然是海棠。但庭院要比想象狭小。五六块踏石上面,覆盖着层青苔,要是光着脚走在上面,想必十分舒服。左面段高崖连着远山,岩缝里长着棵赤松,斜插到院子上空。海棠后面是片葱绿树林,里面有个大竹园,高大翠竹沐浴在春天阳光里。右首被屋顶遮住,看不到那边景色。从地势上推断,坡面定是越来越低,直连接着浴场。
山岭尽头是丘陵,丘陵尽头是约莫半里多宽平地。这片平地渐渐钻入海底,向前伸延百三十多里,再度隆起,形成周长约四十八里摩耶岛。这就是那古井地势。温泉场穿过丘陵直伸向山崖这边来。院子包围着这带山景半。因此,前面是二层楼,后面是平房。从走廊向下面伸脚,青苔立即粘到脚跟上。怪不得昨夜个劲儿在梯子上跑上跑下。这真是座结构别致房舍。
接着又打开左面窗户。块两铺席大岩石自然地凹陷下去,不知何时里面积聚着潭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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